腊月初十,看着像是寻常的日子,但是却是有许多人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赏星斋里,任氏躺在床上,想着女儿、女婿刚才的叩拜。他的女儿,不知承袭了祖宗传下的爵位,还迎娶了尊贵的嫡皇子为正夫。就算他过去曾盼着女儿能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也没有想到会能有这个结果。
原本是应觉得欣慰,但是想到惨死的孔莲与楚氏、范氏两位,任氏便只剩下唏嘘。
他这些日子身子时好时坏,鸥舟便留在这边照看。他躺在外间榻上,还没有睡着,听到任氏长吁短叹的,有些不放心,披着衣服起身,点了灯过来问询:“三爷,可是哪里不舒坦?”
任氏笑了笑,身子往床里挪了挪,冲鸥舟挥挥手,道:“地上凉,你上来陪我说说话!”
鸥舟见他全无困意,想着方才孔织携姜瑞炎来的情景,想来是因这个缘故。他将灯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自己侧身在床上坐了。
任氏将半拉被子给他盖了,稍作思索,问道:“才见了一面,实也瞧不出这位小郡君是什么脾气秉性。素日你有没有听织儿提过,不是说他们两个是旧日相识么?”
孔织向来是个好脾气的,鲜少有说话高声之时,看着比女儿高了一头的姜瑞炎,任氏心里还真有些没底。万一女儿受欺负了怎么办?
任氏看着他脸上的担忧之意,笑着回道:“三爷不必担心,郡君出身虽尊贵。^^首发^^但是待小姐向来较好,就是鸥舟早年在小姐身边,也见过他。小姐这边,自打这门亲事赐下来,看着也甚是期盼,没有对郡君挑剔过半分。他们两个少年相识,有情分在,定会琴瑟相合,举案齐眉!三爷尽管放心!”
任氏闻言,松了口气。,看向鸥舟的神色越发慈爱。其实,他地心中不除了不放心女儿,还不放心鸥舟。鸥舟这些年在他身边侍候,两人的情分父子一般。
因孔织向来依赖鸥舟,鸥舟又是个出事稳重的人,任氏眼中早已当鸥舟女婿待的。原来想着,就算女儿出于身份,要迎娶出身体面的正夫,也不会影响鸥舟二房侍室的地位。
实没想到。嫁过来的会是尊贵的嫡皇子。往后,这府里的男主人,就是这位嫡皇子。鸥舟的荣辱,都要掌在他手中。
鸥舟见任氏半晌不吭声。只是这般望着自己,心下一动,道:“三爷,往后鸥舟就在这边院子时候吧?”
任氏听了,皱眉道:“那怎么成?织儿那边也离不得呢。”
鸥舟侧过身。对任氏道:“三爷,鸥舟对小姐却是没有其他心思,小姐对鸥舟亦是。以往小姐身边需要人料理,鸥舟便勉为其难;如今新郡君进门,小姐那边自有人照看,鸥舟还不若在三爷身边,替小姐尽尽心也是好地!”
任氏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可是怕他容不下你?若是这个,你且放心。****我早已将你当女婿待的,要是织儿忘恩负义,我就权当没这个女儿!”
“三爷!”鸥舟急切之下,不由提高了声音:“鸥舟不是扯谎之人,若是真对小姐有意,怎么会这般欢欢喜喜地帮着小姐准备聘娶之事?三爷千万别因鸥舟去逼迫小姐。那样鸥舟便没有脸面在府里继续待了!”
任氏见鸥舟说得决绝。这方信了他却是无意孔织之事,心里却颇觉怪异。道:“鸥舟,你比织儿大五岁,如今都过了弱冠年纪,换作其他男儿,早就该嫁人生子。既是你不喜欢织儿,有其他的心上人没有,我叫织儿替你出门,定教你心想事情便是。”
鸥舟唯有苦笑,斯人已逝,自己还能作态殉情不成?就算是真殉情了,那人心中念念不忘的只有一人,哪里会将其他人放在眼中。
像任氏这样辗转难眠的,还有吏部尚书沈迎之子沈幼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