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他进来的嬷嬷却看得出他仍心有疑惑,便小声提醒,“这是梅姜公主。”
梅姜方才失血过多,也懒得多加说明,只淡淡掠了那嬷嬷一眼,道:“太后病了,你快去看看。”
嬷嬷心领神会,立即引着太医到了内厅,此时此刻,屋外却是突然有了脚步声逼近,梅姜心中一凛,又听屋外有人通传说岳王来了,这才终于支撑不住,失去意识。
不知又过了多少个日夜,此时正逢闭月无光。
“公主,公主……”
梦外似有人呢喃,她使尽气力拨开双眼,透过缝隙这才瞥见了一方天地,床边有人影晃过,只消一刹那,便不知影踪,她又觉困倦,便又沉沉睡去。
眠人在梦,哪知这外面的世界早已经换了模样。
梅姜在床上躺了足足四日,醒来时却是已过了春末夏初时节,炎夏正式到来,感觉到头顶有微风夹带着热气阵阵,她眼眸子睁开,只见身旁不时有宫女给她扇风,恐怕她伤病未愈,又热出了病。
“……祖母怎么样了?”睡了这么多天,她周身疲惫,手脚也无法动弹,除了她略清醒时有人给她灌入粥和汤药,几乎没有进食。
那给她扇风的宫女看到梅姜醒了,眼中有喜色爆出,将梅姜扶起靠在床边,但也未曾停下手来,往附近门窗都张望了一阵,确定没人后,这才答:“陛下下令严加看守泰安宫,现在泰安宫外的人都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但太后似乎确是得了重病,还有人说,得的是癔症。”
梅姜颔首,敛目流转之间无数思绪,叹了声气,那宫女只当她是担忧太后,“公主不必忧心,岳王与太后母子情深,定会医好太后的。”
她微微笑意,抬眸幽黑,“但愿吧。”
昔时岳王到泰安宫,泰安宫早已乱成了一团,就在一天之内太后病重,公主被利器所伤,泰安宫人不知道来龙去脉,只凭着所见猜测是太后受了刺激,伤了公主。但是受了什么刺激,公主是被太后所伤还是发生意外,全都一知半解。
岳王盛怒,让梁太医速速医治太后,梁太医此刻早已诊治完毕,瑟瑟缩缩跪倒在地,禀报岳王太后确是得了癔症,梁太医在太医署的医望颇高,岳王也没深究,差遣他去医治梅姜。
事情的两位当事人都已经意识不清,再过几日,便是岳王的寿辰,到时群臣来贺,邻国也将派使者来岳,再加上按惯例太后必然要出席,岳王一时之间并无他法,只好封锁消息,可瞒又瞒得了多久?
这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苏醒这事,没多久就传到了岳王耳朵里,要来看看她的情况。
表面上是探病慰问,实则试探。
试探自己对当年旧情到底知道多少,此番回到岳国于他又到底是利是害?
梅姜通过那宫女描述将岳王处置用意猜得了个大概,怀中应对谋略也早已成形,又听那成宁宫外脚步声渐响,唇边微不可见的轻轻一勾,像刹那芳华,转瞬即逝。
“给我更衣,去迎接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