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大半宿,天快拂晓,才挨着枕头睡了会,惊闻晨钟响起。手指捏紧,抓着薄被,头疼欲裂,想到早课无奈起身。却见蔚绫仍埋首书卷中,像感应到她的凝视,转过头来:“水给你打好在铜盆里,梳洗下,我们上课去。”
此时正值冰融雪消,小溪里流淌着的都是山巅的雪水,沁凉无比,她捧一把扑在脸上,沉闷感渐轻。端着盆子走出门去,将水倒在房前树下,抬眼瞧见对面隐隐青衫,一晃又不见,她微微的笑着,又折回去。
头虽不疼却仍昏沉沉的,晨起懒梳妆,瞧也未瞧随手取了件衣服穿上,如瀑长发用浅金色头环束住。这正是常醉当年所赠的凤翅金翎,
虽能随能身量变化,她却嫌色彩过于斑斓,只爱这头若是披头散发,定被人当做疯妇,而用头环束发,却是别样风景,为仕女所认同。且她早请手巧的匠人,将那额间金翎取下,嵌以明珠,隔两指宽处串以琉璃珠。既不失她君家嫡女的身份,又方便,是以,这番梳妆并未花去许多工夫。
瞅着镜子,脸上淤青已然不见,只是双目无神,略显憔悴,她也不甚在意。懒洋洋的朝蔚绫走去,行走间,瞥见罗宁睡意正沉,微微愣住,平日里这番闹腾,早该醒了。疑惑的拿眼去看蔚绫,满是相询之意。
“我想着有许多话要问你,吵着别人可不好。就想了些法子,帮罗宁睡的沉些。”蔚绫将桌上的书一本一本放回原位。
“难怪昨夜不管我们怎么大声,她都没抱怨。你用了什么法子?”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呼着:“你该不会是……”
蔚绫点点头:“我瞧着她们送你那烟萝花的香囊,挺有助眠功效的,干脆借来用用。”
“这样的话,根据我的经验,上完早课,罗宁也醒不了呀。这可是会扣言行分的……”她略微担忧的语气陡然拔高,明亮而欢快,“小,干的好!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又觉得事后找茬没意思……”
“你想太多,我不过是,不想因为我们吵闹而打扰到别人休息而已。走吧!”
盯着蔚绫挺直的背影,她笑着点头:“是,是,您是为人着想,顺便报个小仇而已。”
有些纠结已久的问题,却忽然清晰明朗起来。以前总徘徊在善与恶间,认为害人既为恶,却不想蔚绫这种坦荡荡的报复,竟让她心内顿生强烈的认同感,并不以为恶。
心底泛起的笑意,她登时神清气爽,可步入玄羁馆不久后,困意重新袭来。早课时,脑袋完全接受地心的勾引,抛弃她的脖子向桌面贴去。引得居于高台的刘师傅屡屡投来凌厉的注视,且几十个人朗朗的书声经常吓的她从假寐中醒转。
欲睡而不得,简直是完美的精神凌虐,比**被摧残还要痛苦的多。蔚绫昨夜带给她的就是这种感觉,而现下却是几十个蔚绫在耳边嗡嗡着,叫她怎能不崩溃,右手托着下巴,在痛苦里煎熬着。悲剧的人生,她无比的想要一张床。
不幸中的万幸却是今天早课完,既不是她最喜欢的药理课,也不是她最讨厌的国学课,而是术法课!
若是药理课,一则喜欢,二则袁师傅颇为看重自己,睡着未免不安心;若是国学课,授课的正是每天带早课的刘师傅,她相信,在极为困顿的情况下,这绝对是再次的煎熬。而术法讲究气的运用,所以开课以来,一直都教弟子在闭目打坐,她大可以打着凝神静气的旗号,放心的补眠。
好容易挨到早课结束,她翘首以待的美好时光却并未到来。所有的希望都随着曾师傅笑眯眯的话而破灭,他说:“凝神静气是施展术法的先决条件,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据我观察,你们都很用心,且大多也都掌握了静修的法门。那么,今天起,我就教你们些简单的术法。”
看着大家脸上盎然的笑容,曾师傅唇角的笑意加深,热情洋溢的讲解着术法的施展。他没有注意到,那张张兴高采烈的脸中,有张小脸一直灰扑扑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
“今天我要教大家的是御剑……”曾师傅是个胖乎乎的老头,特爱逗弄人,此时瞧着那许多期待的眼神,更是玩心大起,“御剑飞行,那是不可能的!我要教的是凌空取物。”
“诶?”众人拖长的声音里满是失望,高涨的兴致也明显跌落下去。
“你们这群小鬼,须知建房是必须打好地基,亭台楼阁何曾建的起来?凌空取物,修炼的正是你们对于意念的控制,基础打好,以后才能随心所欲的驾驭剑气。”
闻言众人皆兴致勃勃的按照他所说,打坐冥想起来,间或有人轻轻喝着“起!”被指着的那物微微晃动着,有些半响不见成功的,立刻围拢去,最后仍是败兴而归。
“别以为我说凌空取物是小术法,你们就真当很容易了。”曾师傅看着众人的失落之色,反而畅快大笑着,“我当年可也是练了几天呢,没有一点就通的天资,就必须付出勤奋的修炼。”(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