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乾顿了顿,突然大笑了起来,手拿画戟指着牟兔,大声喝道:“如从不堪一击的微末幻术,也敢在本帅面前桀骜!”
岳乾浑身放出耀眼的金光,似那天宇之上亘古不变的太阳,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光和热,当真是宛如神将下凡,右手画戟甩了几个戟花,大声喝道:“白日何须梦!”
“白日何须梦!”
“白日何须梦!”
广阔的平原上,久久地回荡着岳乾那豪放的声音,那斩金截铁的声音,那气冲云霄的声音。
黑旗军大营上空那灰蒙蒙的魇气也被驱散的一干二净,陷入恍惚,陷入尘梦的将士们也都醒了,双目赤红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袍泽,一个个雄壮的汉子流出懊悔的眼泪,这是黑旗军的耻辱!这是士卒的耻辱!未死在战场,死在同袍手里,当真是可悲……
营帐中。
蹲在地上的卓小凉有些茫然地看着小白,道:“你摸我头干嘛?”
小白轻笑一声,宛若银铃:“兔子精你醒了?”
卓小凉面色通红,想起来刚才那不堪入目的场面,支支吾吾地道:“我才不是兔子,你再说休怪小爷翻脸!”
小白眨了眨明亮的眸子,调笑道:“好的兔子先生。”
营帐外响起了乱哄哄的声音,卓小凉连忙拉着小白出去,只见入目的是一片血红色,一个个士卒躺在地上,脸上露出疑惑地表情,还活着的士卒们跪地捶手顿足,双目流泪的大声哭喊。
“岳帅替我们报仇啊!杀了那个妖孽!”
“咱黑旗士卒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咱宁可死于战场,也不愿这么死了!”
“……”
“……”
当真是人间惨剧!
岳乾听着声音,提起画戟,怒从心起,喝道:“本帅该怎么处理你?你杀害了我黑旗军这么多的士卒!”
牟兔抬起头,指着营盘,嘶声裂肺地大笑道:“哈哈哈,当真是可笑,屠刀是你们自己举起的,袍泽是你们自己杀的,如今倒是将脏水泼在我身上,真是可笑之极,可笑之极!”
“既然你们多怨我怒我,那我便一死了之。不过那些手上沾染了袍泽鲜血的人,怕是以后都做不了好梦了!”
说罢,牟兔拿着细剑朝脖子上轻轻一划,脸上露出笑容,可惜不能看见那美妙的场景了!真是遗憾啊!这就是死亡的感受吗!似乎有点开心呢!
牟兔倒在血泊中,合上了双眼,他死了,他死的很平淡,他没有像其他时辰那样死得雄壮,他没有和岳乾发生过正面的交锋,他没有死在岳乾的戟下,他自刎了,他死在自己的手里,死得很开心。也许在死亡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生前从未看过的,得到了生前从未遇过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