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方过完春节回到北平，除了每日应付报馆的差事，就是四处打探张先生和表兄李胜的消息，却一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这一日中午，朱方来到一家面馆吃面，刚坐下一会儿，门外就来了几人，当前一人上来就重重拍了朱方一下，疼得朱方哎呦一声站了起来。
朱方怒目而视来人，却根本不认得，来人大咧咧道：“看什么看！滚开！哥几个相中这个桌子了！老板，上几个好菜！”
朱方虽然年轻，毕竟在报馆待了些时日，人情世故练达，虽然生气，从对方衣着认出他们都是伪军，人数又多，自己根本惹不起，压住怒火，又换了个位子坐下，把这迎门的桌子让给他们。
几个伪军看他听话，也不再理他，喊着小二上酒上菜，自己几人坐下等着吃喝。
小二对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留心伺候，又加上他们几个一直催促，不一会儿菜就上全，等着给他们酒菜上齐之后，才把朱方的面做得了上来。
朱方也是一肚子闷气，大口吃面，吃完想着赶快就走。
那几个伪军一边吃喝，一边嘁嘁喳喳相互调侃，都是些下流之词，几个人说一会儿顿住，一起哈哈大笑，不知谈的些什么。
一会儿几人止住笑声，其中一人挑个话头道：“唉，你们听说了吗，从德州抓回的那个丑鬼听说是个怪人……”
朱方本来吃完起身要走了，看是那些淫词滥调他也没听到耳朵里，这时听他们一下提到自己家乡的名字，这才留神听。
另一个伪军说道：“这俩人到底是什么路数，关了怕是有半年了吧，不审不放的，也没人探望，秋风都打不上……”
他还没说完，开始的那个伪军道：“你知道个屁，这两人是江会长亲自从德州抓回来的，交给我们宋头，说是江市长要的，留着有用。”
旁边朱方听着，越听越觉得靠谱，就想着亲自去看看，想到这里，喊了声小二。
不一会儿，小二端了酒菜上来，朱方自己拎着那壶酒，小二端菜在后面跟着，一起来到那桌人前。朱方点头施礼，堆起笑脸道：“几位军爷，刚才占了您几位的座，我这陪个不是。”说着招呼伙计把菜放下，自己给几个伪军满上了酒。
举拳不打笑脸人，几个伪军一看朱方如此“识得抬举”，也就换了嘴脸，还招呼他一起坐下吃喝。
朱方挨个陪完一杯，接着道：“几位军爷，适才听您几位谈起德州抓回了两人，不瞒各位，我就是德州人氏，家里的表兄失踪快有半年了，听你几位谈起那两人相貌，其中一人倒隐约有些像他，不知几位军爷能否行个方便，叫我去见上一见？”
话一说完，几个伪军都看向一人，自然是这几人的头目，那人听完，端起杯来，自己“吱”的喝了一杯，毕竟吃了朱方的嘴短，也和缓了态度跟着说道：“那两位确实是德州抓来的，不过干系重大，他们都是江市长点名要的人，怕是不好见呢。”
说完盯着朱方，朱方听完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有些哑口无言，那人看着朱方笑笑，两个手指捻了一捻，又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就看着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