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崽子,和你正经唠嗑儿时候就没个正经的!”其其格加快了搅动,说,“我不和你磨叽了,就直说了——以后少往你老舅那儿跑,跟啥人儿学啥人儿,你长大了和他一样啊?好好给我学习,将来有出息,爸妈都跟你借光。在村子里一走,脸都能扬起来……”
“我知道了。”袁野转身又跑了出去。
“塔拉——你不想吃苞米花儿了?马上好了!”其其格喊。
袁野:我上趟厕所,就回来!
其其格笑了,嘀咕道:没出息,吃苞米花还要提前给肠子倒出地方来,随谁呢?
…………
袁野没有去厕所,而坐在院墙上,拿起一根树枝随意舞动,他在想事儿呢。
看似吊儿郎当,其实袁野的心思很重的。
如果不好好学习,将来会怎样?是不是连新鲜的苞米花儿都吃不到啊?不能总过这种苦日子吧?
袁野想到姐姐袁月亮刚上初中时的情景——
2004年九月份,袁月亮上初中了,去的是红楼市区里的学校,因为没钱住宿,只好走读,中午带饭在学校吃。
月牙河村有几个走读的初中生,都是男生,而且来回都是骑自行车,十多里路就不算远了,很快就到。袁月亮不同,虽然刘萍把自行车给了她,却骑得很慢,一是技术不行,二是力气不足。往返学校至少比别人多花出一倍的时间。所以,袁月亮每天起得特别早,天刚蒙蒙亮就要出发了。其实,比袁月亮早的是妈妈其其格,要提前给好做好早饭,并用白铝饭盒带好午饭,有时为了保温,还专门用毛巾缝了个“外罩”套在饭盒的外边。
因为初中的学习科目比小学时的《语文》《数学》两科一下子多出许多,学习压力更大了、更累了,加之平时营养跟不上,袁月亮总是感觉饿。家里没有什么零食可带,其其格就给女儿炒些苞米或黄豆装在兜里,当作零食。
炒黄豆很香,袁月亮爱吃,可是豆类吃多了还有个“排气”的问题,对于女孩子来说太难以启齿了。于是,吃了一段时间,袁月亮不太敢吃了。其其格知道闺女的“顾虑”后,笑了。袁野不管那个,抢过来都倒进自己的书包里,说:我不怕放屁,只要吃着香就行,放屁臭也臭不着我自己。
袁月亮气得直跺脚,对其其格说:妈,你看他瞎说啥呢?
其其格呵呵笑着说:塔拉就是一个臭小蛋子,满嘴胡说,别管她。萨仁,妈给你炒苞米儿,那玩意儿吃多了不放屁……
“妈,你还说——”
其其格:不说了,不说了。我去炒……
袁月亮:妈,炒苞米硬,嚼得腮帮子都痛。
其其格:没事儿,这回妈有绝招儿,让它们都开花儿,成为真正在“苞米花儿”,不再是过去的“苞米粒儿”。
说完,其其格让袁月亮赶紧去学习,自己拿着筛子和簸箕就往月牙河边儿走去。不一会儿的工夫,就端回一簸箕筛精心选过的小沙粒。只见她找了个盆儿,仔细把沙粒洗净,又放到盖帘上控了一会儿水,才把沙粒放进锅里翻炒起来。
袁月亮知道妈妈在厨房忙活着,并没在意她会使出什么“绝招”。这时,袁野从外面回来了,以为妈妈在炒黄豆,看都没看,抻手就从锅里抓起一把就往嘴里送,其其格一把将他手抓住,训斥道:
“你是饿死鬼托生的?逮啥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