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光明正大的与范闲对视着,有人目光躲闪,有人轻轻的低下了头,有人在徒寒的天气了,额头冒汗。事有千变,人有百态,莫过于此。
范闲轻轻一笑:“诸位都是从千万学子中千挑万选,脱颖而出的才子,本官相信你们的品行必定配得上你们的才学,今日严查之事就算了,都进去吧。”
众生员大喜。
无愧之人感激的是主考官的信任,不愧是庆国被称之为诗仙的存在,不愧为庄墨韩大家钦定的继承人,就这份气度,就值得他们敬佩。
心中有鬼之人,喜在哪里就没必要多说了,多带一点小抄,就多一分胜算。
圣旨至,春炮鸣,香案撤,院门闭,考院的重重木门在范闲的身后缓缓合上,一年一度的庆国春闱会试正式拉开了帷幕。
考院的大门之外,前礼部尚书郭攸之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儿子闹过矛盾的年轻人,心中感慨万千,躬身行礼道:“多谢大人。”
范闲摆了摆手,“这是我答应郭保坤的,春闱之后,你就回家安享晚年吧,之前的事不会再有人提起了。”
郭攸之本来就是背锅的,这一点庆帝心知肚明,既然范闲都来替他求情了,庆帝自然也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大牢郭攸之不需要再回去了,想继续做官,那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不知犬子现在如何了?”郭攸之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没有生命危险,一番历练之后,可成大气。”范闲客气的回道。
“老夫已经不期望他能成什么大气了,只希望他能平安的回来。”郭攸之叹道,比之当初祈年殿夜宴,范闲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苍老了十岁都不止。
“郭大人,就下来还有什么流程?”范闲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做纠缠,随口问道。
郭攸之回道:“大人不敢当,依往年规矩,一个时辰之后,两位座师需要下场巡视一番。监察院言大人,需要协助两位提调,不定时巡场,还要留神角门处动静,随时准备接旨。”
“几位大人都听到了吧?那就照办吧。”范闲对着身边的五人说道。
“听主考大人安排。”
考院之中的官员们都各归其职,一股严肃而紧张的气氛悄然无息地弥漫在考院中的每个角落里。
春闱,对于已经进入考场之内的举子们来说,是人生之中最大的转折,一旦入围,鸡犬升天;若是落榜,黯然回乡。不服输之辈,奋发图强,再接再厉,也有人一蹶不振,消失在原本已自己为骄傲的乡里之外。
范闲抬头看了看太阳,估摸着这时候那些考生们已经拿到试卷了,唇角浮起一丝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