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天里,只要太阳升起来了,空气中就会弥漫出一种暖意。
温和的日光,散在那些举子们的身上,不仅是驱散了身体上的寒意,更是让那紧张无比的心情得到了一丝的缓解。
他们都是经过乡试,县试一步步走到这里的,考试的流程他们懂的很,只见不停地搓着手,以保证落在纸上的笔迹不会显得过于生硬,这试卷书法也是评分标准之一。
众多的举子都没有急于翻看自己的试卷,虽然已经开考良久,但大多数人都还在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将其调整到最佳状态,来面对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春闱会试的时间很充足,他们的恩师一直教导他们,从第一道题目开始做起,做完一题再看下一题,不要让后面的题目扰乱了自己的思路,他们一直以来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阵阵的吸气声不断的出现在了考场里面。
原本对主考官心存感激的众多举子们,不管是带没带小抄的,看到第二部分作诗的内容之后,心里已经将范闲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
会试本来就是为国家选拔人才,定会难住一些考生,可任谁也没见过这么难为人的,你范闲出这样的题目,还真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你就不怕生儿子没有屁眼吗?
范闲满脸微笑地在考场里行走着,尽情的享受着来自考生们那种哀怨的目光,不是都喜欢作弊吗?你们倒是作弊给我看啊?
好在这些举子们之中,没有一个是真正的草包,一阵捶胸顿足,仰天长叹之后,直接将试卷翻到了第三部分,“诗仙”出的命题作文又不止是他们一个人没有头绪,当难题难倒了所有人之后,那么大家的还是一样的。
《论书生与工匠哪一个对民生更重要》,虽然题目里包含着对他们极度的侮辱,但经历了第二题《施氏食狮史》的折磨之后,他们已经完全能够接受了。
主考官范闲那可是既北齐庄墨韩之后,最有名的文学大家,出一道这样的题目,不就是让举子们吹嘘书生的重要性吗?这可就有的写了。
这种论题,草稿都不需要打了,那可是伸手就来,奋笔疾书的举子们突然发现,范闲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坏,实则是大好人一个。
第一场会试结束了,收卷,糊名,阅卷,众官员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期间考生们吃在考房,谁在考房,等待着第二场会试的开始。
庆国的春闱就是这样,不管是否通过了,三场会试都会让你全部参加完。
任谁也想不到,会试的第二场还没有开始,他们就得到了通知:“回家去吧,春闱结束了。”
春闱结束的原因很简单,三百名考生之中,只有三人在为书生歌功颂德的同时,客观的赞扬了工匠对于民生的重要性。
这就简单多了,三人直接晋级,其余人全部淘汰,第二场,第三场的会试全部省了,只等着殿试让陛下钦定探花,榜眼,状元就行了。
皇宫里,当庆帝见到范闲的时候,尚且有些吃惊,“你不在贡院里看着那帮考生,跑朕这里来做什么?”
“回陛下,春闱已经结束了,下臣是来给陛下送结果的。”范闲回道。
“什么意思?”庆帝满脸的狐疑,没有听明白范闲的话。
“启禀陛下,今年春闱的举子们,除了这三位,在下臣眼中,全部不合格。”
范闲直接了当的将手中的三份试卷直接递了上去。
庆帝是一个真正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人,面对范闲的不按常理出牌,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接过范闲递过来的试卷,认真的看了起来。
前面第一部分的经史子集填空,他虽然自己记不全,但三份试卷的答案几乎是一模一样,也就没必要再看下去了。
第二部分命题作文,三份试卷全部空着。
第三部分的策论,内容各异,主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