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赢宗听完此话后,却并没有宽松半分,脸上的表情却带了一抹郑重:“母后,赢启的母亲虽出身卑微,可是他与我一样,身上流淌的都是父皇的血脉。以后这样的话,母后不要再说了,传到外面会说母后您心胸狭隘,有失国母风范,若传到父皇耳朵里,更不知又要生出怎样的波澜!”赢宗一席话说的铿锵有力,倒让皇后面上有些讪讪:“好了,我知道了,不过是咱们娘俩背地里说些悄悄话而已。”母子二人又絮絮说了些其他事,赢宗才起身告退,如来时一般,临走前亦是恭敬行礼后才退下的。赢宗走后,朝乾殿又陷入一片安静,如它往常那般,华贵中透着抹死气沉沉。皇后轻叹了口气,不知是唏嘘还是欣慰:“沐央,你瞧,宗儿越来越像他父皇了。”沐央上前,见皇后发髻上沉甸甸的金镶玉凤凰簪有些歪掉,干脆轻轻取下,又拿来一个厚厚的软垫扶着皇后坐下:“娘娘,太子将来是要宗祧继承,担负大业的,自然事事要向皇上看齐。”顿了顿,沐央轻微一笑:“更何况太子如今这般,也是娘娘当日悉心教导的结果啊!”皇后听闻此话,轻抬眼皮,瞥了一眼沐央:“你这话的意思,倒像责怪当年我对太子太过严苛了。”沐央低头淡笑了下:“太子从出生,奴婢便和娘娘一同悉心照拂,三岁开蒙,四岁便进学子监,连教导的少傅都是娘娘您亲自挑选的。唉“沐央复又幽幽叹口气,将刚刚取下的金镶玉凤凰簪收入锦盒:“无论天寒地冻,还是三伏热暑,哪怕是太子偶有不适,风寒感冒,您也从来不许太子告假。不仅如此,您还日日亲自抽查功课,只要太子稍有懈怠,您便会命他将当日的功课抄上数十遍。”话及此,皇后也被勾起了往日心绪,眉心间涌上一抹怜惜愧疚。沐央仍在絮絮说着:“记得太子七岁时,不过是生辰那日贪玩,让小太监们带着放了会风筝,娘娘您看见了,便斥责太子游手好闲,不知勤勉上进,罚太子在外面的长街上足足跪了三个时辰,才七岁的小人,罚完跪都不会走路了,还是奴婢把太子抱回去的,回去一看,膝盖都淤血了,肿胀无比。”“别说了!”皇后有些不忍听下去,打断沐央的话:“听你如此一说,我都快成了狠毒妇人了!”沐央看皇后动怒了,明白她其实也是忆起从前过往,觉得自己有些狠心了,遂上前轻揉着皇后额角安抚道:“是,奴婢多嘴了,不过是有些心疼太子罢了。”“你从小看着他长大,自然心疼,可我是他亲额娘,岂不比你更疼,可是……”皇后一顿,愣了愣神,随即悠悠吐出一口长气:“他有我这样一个不得宠的额娘,若自己再不争气些,可如何是好?当年……若不是那女人早死,活到今时今日,这太子之位,怕也轮不到我们宗儿!”皇后口气怨怼无助,似夹杂许多无奈。“娘娘多虑了!您是国母,太子之位自然应是您膝下所出之子,那女人就算没死,不过也是一个嫔妃,她的孩子安稳做个王爷便是荣耀了,哪里敢奢想太子之位!更何况,太子刚过十八生辰皇上便加封太子,足见皇上圣心所向!”“呵,是么?”皇后冷笑几声:“若不是当年我答应皇上那个要求,他会那么痛快立我的儿子为太子吗?”皇后手里紧攥着锦缎绣裙,尖厉的指甲似要将那缎面划出一道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