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央亦觉得无奈:“娘娘别太难过了,横竖是他们没福气。想当年,娘娘刚册封为皇后时,亦有心要提拔他们,可是,咱们族人却仗着娘娘您和他们系出一族,在朝中飞扬跋扈、耀武扬威,虽皇上不置可否,可却惹了百官众怒,引得联名上折弹劾,才慢慢没落至此!若不是皇上顾着您的脸面,怕如今朝中早不允许有姓蔚的做官了!”沐央是最衷心的,一番话说的更是痛击蔚氏顽疾所在,皇后也无可辨,想了想,仍有些不忿:“咱们族人的确是有些过头了,可是他们当年骄横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皇上还是王爷时既不受宠,也没势力,若不是我嫁予他,若不是由我的族人扶持着,他凭什么坐上太子之位!又凭什么当上皇帝!”“娘娘!”皇后的一番话惹得沐央脸色大变:“这都多少年了,您如何还拿这样的旧事来提!殊不知,夫妻间最忌邀功争强,这么多年来,皇上对您日益冷淡,何尝不是因为您性子要强,总是有意无意拿此事掣肘皇上的缘故?”沐央一向对皇后恭敬,这番严厉的言语一出,皇后也立时知道自己言行有失,她有些讪讪的看了一眼沐央:“瞧你气的,我不过随口说说,好了,刚才不是说宗儿的婚事么?怎么又扯到这些旧事上了!”“是。只要太子能安稳成家,有了能依靠的岳家,娘娘的心也能放下一半了。听说前一段时间,单开老将军还暗地里打听过太子婚事,不知怎地,最近倒没动静了!”“呵,单开?不过是个有些旧功,已然不得势的老头子了!凭他,还眼高于顶的想将女儿嫁给我们宗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皇后轻蔑的神情已说明了单开在她心里的位置。虽然觉得皇后的话有些刻薄,但事实如此,沐央亦在心里默认,主仆两个又絮絮说了许久,正想歇息,忽听窗外传来一阵幽幽笛声。那笛声带着些许的压抑之情,凄凉又令人生出恻隐之情,笛声极低,若不是有心去听,是不会入耳的。沐央皱皱眉:“这笛声有些熟悉,像是……”后面的话她未敢出口,皇后却早已了然,笛声入耳,引得皇后眼角泛上一抹忧伤和疑色,她眼眸转了转,似乎在想什么,可是,很快,皇后便明白了此笛声的来由。皇后眼角的忧伤和疑色瞬时变成了冰厉和痛恨,出口的话也挂了一层疏冷狠毒:“沐央,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么?呵,咱们忘了!皇上可记着呢!”沭阳眼眸一转,恍然大悟:“今天是那个女人的忌日!”“此刻,咱们皇上此时正不知怎么伤心呢!也不知,若有一日我死了,也能让皇上追忆至此吗?”皇后微微抬头,露出倨傲的下巴,可眼角的微红却出卖了她此刻的惶然和凄凉。“娘娘失言了,您才是这后宫的女主人,也是皇上唯一的妻子!”沐央立在皇后身后,安慰了几句,心里却也存了一抹幽幽叹息,只不敢吐出口罢了。菱花格窗外,月色如钩,映着人间几许灯火,更映着人间万千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