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锦从来没见过醉酒的人,也从不知醉酒的人会是如此傻乎乎的样子。她皱着眉头,静静的看着此刻正坐在自己面前不断傻笑的随玉。随玉坐在后院湖边的一块大石上,眼神迷离又四处搜寻,一会儿落在非锦身上便傻笑几声,一瞬又神思游荡,眼神飘忽忽的像丢了魂魄般。小狗阿臭在随玉脚下晃悠着,似乎也知道自己主人此刻颇为丢人,嘴里呜呜咽咽的叼着他的裤脚撒着欢。“他喝了多少?”非锦开口,问话的对象是随玉入府后一个贴身的侍从,叫阿治的,也是阿治刚刚将自己唤来,说随玉喝多酒一直在找自己。虽然非锦并未看阿治,可对于非锦身上自带的杀气,他亦如府里其他奴才,望之便已心里发颤,连头都不敢抬:“回锦姑娘,玉大夫喝了半壶便如此了。”“半壶白酒便这样?”非锦想,这酒量还不如自己。谁知,阿治小声纠正道:“是半壶果酒。”“……”非锦一时无话。顿了顿,她才道:“送他回去。”“是!”阿治连和非锦正视都不敢,便快步走到随玉面前,刚想将随玉扶起,对方却不耐烦的推开他:“去,别来烦我。”话毕,随玉嘴角忽然又挂上一抹十分妩媚的笑容,拍着自己的大腿:“来,坐叔叔这儿,让叔叔抱抱!”正是冲着非锦……空气倏然安静了下来。非锦嘴角抽了抽。随玉却又晃晃悠悠起身,拎起脚下的阿臭塞到非锦怀中,嘴里还念念有词:“美狗配美人,嗝,虽,你不算美人,嗝,却也可勉强入眼。来来来,让叔叔给你画幅丹青!纸呢?笔?罢了罢了,以地为纸,以枝为笔!才显我画技高超!嘎嘎嘎!!”随玉发出一阵狂妄却又十分难听的笑声,捡起地上一根树枝,然后走到非锦面前,伸出手捏了捏她的两颊,直至捏出非锦脸上现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时,才满意的点点头,弯下身子,果真拿着树枝在地上画起来。阿治在一旁看的傻了眼,玉大夫啊玉大夫,你定是入府没多久,所以才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有多可怕!这可是王爷贴身的死士啊!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命!平时在府里,他们这些下人见了都要绕道而走,你,你居然敢调戏她?果真是不想活了么?就在阿治想若是待会儿玉大夫挨了打,究竟是医者自医?还是自己跑府外面去给他请大夫时,却讶异的发现,他心中的‘女魔头’受了这般调戏,却并没有生气,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任由随玉临摹。随玉很快画完,他立起身,看着地上的画,露出十分满意的目光。非锦瞥了一眼那所谓的画,深觉改日应该让小花生来指导下随玉的画技。“画完了?”非锦看向面前晃晃悠悠的男人。“完了!”随玉又打了个酒嗝。“既画完了,便回去吧。”非锦放下阿臭,扭身想走,刚走两步,却被随玉又扯住衣角。“还没撒完酒疯?”非锦有些烦了,回头却看见随玉摆出一副惨兮兮的表情,一只手更是不老实攀上自己的肩:“陪陪叔叔。”占便宜没够了,非锦刚想给随玉点教训,可却蓦然发现,随玉迷离的眼神下,竟涌现了一抹破碎和忧伤。那忧伤像是一阵微风,呼一下,便将非锦平静的心情吹起一丝波澜。随玉好像有什么伤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