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老夫及冠,井边那幅画像,便是老夫及冠礼时画师所作。”
“父母皆忧吾之痴病,硬是给我找了个浒朝来的文人之后教我读书识字。
“那一年岛主时隔多年展露神威,又有东州地仙造访,本是雄关岛武运之大年,我却一直被父母关在家中,听那个酸腐文人讲天书。”
“还有那个名满都城的姑娘,这么多有趣的事我连个屁都不知道。”
那两人大战之日,瞎眼老者的女儿受某个大族之邀,在岛都中心街市为一批大陆来客表演方术。
都城看客一如既往万人空巷。而年轻的古怀仁由于太过蠢笨,终于把那位先生气病了身体,得以出来溜达溜达。
连白鹿和瞎子的大战开始后,不少看官一股脑冲去城外观望,但竟也有不少忠实观众愿意留下来看老者女儿永不重样的奇绝方术。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一开始她还是和别人说的那样戴着白纱。我第一次见她,心里顿时清明了些许,不知为何。我也和别人一般想见这样一位气质脱俗的女子头纱下的模样。”
“后来呢,海面上打起来了,看表演的人立刻走了不少,全往城外疯了似的冲。然后呢,演完一个神妙的把戏后,她忽然,就那么直接把头纱取了下来。”
黑暗中的古怀仁声调陶醉。而一直被迫听他倾诉过往秘事的被囚女子,却是没有再出一点声音。
取下头纱的女子没有辜负留下来的看客们的期待。
“她是那个时候我见过最美的女子。老夫不知如何描述,当真不知。我只知道我当时看得痴了。”
“脑子再也不似之前那十几年一般时时刻刻都是一坨浆糊,变得清明聪慧得很,他说他想娶这个女子。”
“她开始表演另一个把戏。她拿出一个指头大小的晶莹流光玉瓶,对众人说道,这小小瓶中自有一方天地,系上古洞天为土地神明施展缩地成寸神通而成。”
“小女子久闻雄关岛武道风气卓然,不知在场各位愿意舍弃海上家父与岛主的旷世交手来看我的粗劣把戏,又是否有胆气愿意伴我进瓶中神仙洞府畅游一番?”
此话一出,台下许多已经淡忘女子身份的人才想起来,连岛主此刻面临的神秘大敌正是她的父亲,一年之前他们一同入岛问道。
而那老者的震天怒吼也在这一刻席卷整座岛屿,本来跃跃欲试的看客们都犹豫住了。
这对父女似乎来者不善,又来自南浒东州。
她的父亲正与连白鹿大战不止,她的宝瓶难道就是真的洞天福地了吗?
“只有我,啥都不想,踊跃地站出去。跟着我一同前来的家中老仆根本拉不住。我对着她笑,走上台去。”
“我愿随姑娘一同进瓶。”
女子浅笑,百媚横生。她拉住年轻的痴傻少年的手,轻轻在他耳边说道,公子骨骼清奇,虽有心镜蒙尘之憾,以清泉涤之,方可显露本心。
公子本心似鼎,沉稳清亮,未受世间凡俗侵扰,是有大气运之人。
小女子与君一同入瓶,可谓三生有缘之美事。
“她捏了个兰花指,令人神醉的气息从她指缝溢出,茫茫白雾凭空升起席卷整个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