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发岀去后，像石沉大海，无声无息。她捧着手机，良久良久……慢慢地闭目睡了。只是眼角一直泛潮，终退不去。
次日醒来，脖颈酸痛。姚芳汝彻底洗了个澡，吹头时老妈对她昨晚的夜归轰了个炸。她适时点头并左耳进右耳出。反正这几天老实在家呆着，还不行吗？
傍晚起，8210开始嘀嘀嘀嘀响个不停……各种圣诞祝福一条条弹出来。只是，俞建平没有回信。
姚芳汝心有点堵，拨猫连线爬上qq。好友列表里一堆头像忽闪忽闪的，她一一互祝个遍。
但，收到的祝福越多，心里愈是空荡荡的。像置身于高朋满座的席间，佳肴美酒，衣香鬓影，笑语晏然……可一转身，自己仍然孤零零站在无尽的虚空。哪里荒芜寂静，漆黑无涯。只是一句见人见鬼都可以说的“圣诞快乐”而已，为何他不能毫无意义地回她一句呢？
他知不知道，这一句废话对她有多么重要！
这时，一个侧脸带墨镜的qq头像闪了闪，爬上了线。姚芳汝眼前一亮，他来了！
“hi！”
“hi，没出去玩？”
“没有……你呢？”
“没想好去哪儿。忙完一天比较累，回酒店后不想出了。”
“工作比较忙？”
“嗯，年底公司事儿比较多。”
“哦……”
姚芳汝有点接不上话，工作离她好遥远！她现在的日子，就是吃喝，失恋，失眠……
而陈平很及时问了一句：“最近怎么样？”
忽然，她两眼泛涩，鼻子发酸，迟滞一瞬后，键盘上的小手微微颤抖，却一个个字开始敲：“最近他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我想，我应该很明白他的意思……虽然早就心里有数，但还是很难受。”
“理解。也是意料之中。”
他的话总是那么理性客观冷静，直指真相又不至于伤人。
姚芳汝飞快拭了一下眼角，十指齐飞，“我在想，是因为他是我第一个男人，我才如此的放不下吗？是不是女人对自己的第一次都有独特的情意结？”
陈平端起鼠标旁的白瓷杯，喝了一口咖啡。眼睛看着对话框沉吟半晌，打下一行字：“这个因人而异吧。不能一概而论。”
她想起俞建平曾经半开玩笑地说过，“你的姊妹，最多被带去酒店或在家里，哪里比得上你……”
他没说下半句，但潜台词姚芳汝很清楚。“看，我多对得起你！”
即使他现在失踪性分手，也没什么不对的。
“那你们男人呢？”
刚打了一下回车，姚芳汝继而苦笑，“男人可以灵欲分家，但女人都是灵欲一致的。”
“女人一样可以分家。”
这一次，陈平回得很快。
她一怔，想了想，“也是。可以，还有一部分女人可以。但我不能。”
“我理解。”
“我并不认为，灵欲分家就是低下的，灵欲一致就是高尚的……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可以分家，是不是会减轻一些痛苦？”
她蹙眉慨叹，敲下一串字后，怔怔瞧着屏幕。有点期待又份外惘然。
陈平嘴里衔着一支烟，想点，握着火机的手却不动。最后他放下火机，在键盘上敲了一句话。
“有一，《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你可以看看。”
“哦，听说过。”
“书店应该有。我手上没有电子版的，要不发给你。”
“没事。我自己找找。”
他点燃了叼着的烟，衔着没动，打下了一行字：“对了，元旦后我会去一趟深圳。”
姚芳汝心头一喜。“真的！”
“嗯，因为要回总公司述职。”
“哦，这样子。”
“见个面吗？”
“好呀。”
她几乎没有任何思索，一口答应下来。
陈平吸了一口烟，徐徐吐出。弹掉烟灰后，慢慢打了一行字：“你大概是哪一种类型？”
姚芳汝微愣，凑近屏幕睁大眼，将这一问句再读了一遍，还有点没明白过来。
此时，对话框里又弹出一句：“我怕个人想象和现实差异太大，所以先简单问一下。”
她立刻笑了。
他这人考虑事情甚是周到，稳妥又不失坦白。
沉吟一会，她打了个比如：“在林黛玉和薛宝钗之间，我偏向宝丫头。”
“ok！我知道了。”
既然他打探了，姚芳汝也不甘落后。
“那你呢？你是什么类型？”
“高瘦，偏黑，带眼镜。”
“多高？”
“182”
刹时，姚芳汝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谢天谢地，他不是三寸钉！
他说，他是广州人。南粤之地男生普通矮挫。超过一米八都是鹤立鸡群。
“到时见。”
“好。”
陈平微微一笑，瞄了一眼屏幕右下角，“已经过了12点。聊天时间过得真快，圣诞快乐！”
一股暖流在心内细细缓缓地流淌，眼眶有点潮湿了，她冲着屏幕，轻轻说了一句：圣诞快乐！然后打出这四个字。
接着你一句我一句聊到一点，陈平下线了。姚芳汝关了电脑，坐在床沿翻看手机短信。又是一大波圣诞祝福！
她逐一回复后，想了想还是给俞建平发了一条短信：圣诞快乐。
既然都说了平安夜快乐，也不在乎多一句圣诞快乐吧？也许是连锁效应，也许想起了平安夜发生的事，她给柱子发了一条祝福后，顺手给通讯录上留了一个乔字的人，也发了一条短信：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