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槿萱回到祠堂,月深人静,祠堂里白烛高烧,竟是空空荡荡毫无人迹。
只有地上那滩血证明有人在过。
凤槿萱在守灵的草垫子上坐了下来,心里一阵阵发寒。
按规矩,凤槿萱作为故去的三姨娘亲女,要守三天灵,三天内,只许吃少量的浆水度日。
三姨娘本来就是小时候就被卖到人牙子处的,人牙子看三姨娘长得水灵,就待价而沽,没想到没遇到红楼的老鸨,却被高门府邸买了去做好人家的丫鬟。
所以三姨娘,并没有外家人来吊唁。和嫡长女凤娇鸾有着朝堂上赫赫有名的许家做外家相比,真是寒酸得紧。
第二日,凤槿萱没等来凤棋,却等来了一阵风言风语。
送菜汤的婆子看凤槿萱饿的面皮儿青黄,才多嘴说了一句:“街坊上传你大腿内侧有个胎记,是花朵样子的,真的假的?”
凤槿萱饿的头晕眼花,她穿过来后还真没留心过自己的身子,只约莫记着是个鹅蛋脸。
祠堂外,婆子媳妇窃窃私语声十分大:“三娘不贞?和外男私通?”
一碗水里面稀落的几粒米,一笑碟盐渍野菜,苦涩难吃,勉强下肚,神思也渐渐清明了点儿。
掀开裙子瞧了瞧,细腻白嫩,什么也没有。
这外面人怎么乱传她有什么胎记?
家里面儿上层的老头老太太们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她也暂时不理,只枯燥的头疼的守灵。
守着守着便猛然明白了,敢情是那几个贼人跑了出去,乱传昨夜的风流事儿,要坏她名声!
那么,大腿内侧有什么胎记的,是……二娘?
那些家族中长辈,对这一点,肯定是心知肚明的吧?
最可恶的是,坏她名节,她还不能掀开裙子给那些人看:你们看,没有野花胎记!
这传的神乎其神的,她连个亲娘都没得,谁还真心在乎她?
而难兄难弟的凤二娘,也不知怎样了?
一片胡思乱想,越想越真,守灵期间,又不能随意乱出祠堂,急得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难安。
入了夜,凉风徐来,她在草席里裹着身子,一个和她说话的人也没,三天,只需要三天,等姨娘下葬了,她就可以放出去了,然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三天后,她的声名应该无可挽回了吧。
隐隐约约闻到了一阵白米饭的香味。
幻觉。
凤槿萱闭上眼睛,肚子里只盛着半碗粥,正是难受。
青菜豆腐香、素三鲜的香、炒豆芽儿、木耳炒鸡蛋……
凤槿萱喘了口气。
“槿萱?饿不饿?”
凤槿萱抬起头,看到一个模样宛若清风明月自持自若的少年,手里正提着一个红木描金漆螺钿的食盒。
凤槿萱朝着食盒伸了伸手,又十分不好意思地缩了回来。
“今天见到了凤棋了,他还给我下了帖子明日喝茶,不曾想人竟然还没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