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就她一个亲人,对她十分依恋。母亲虽已作古,但丢下她一个人到河北去找田仲,韩信心中不舍。思前想后,决定在淮阴陪母亲一年,才到河北去找田仲拜师学艺。
韩信虽然长得高大,其实是刚到十四岁的大孩子,过了一个多月,母亲留下的钱花光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韩信在家里饿了半天,突然想起下乡南昌亭亭长刘公,刘公曾对他说有困难可去找他,就背上剑找他去。
出门不远是一条小河,一条石拱桥把两岸连接起来,河对岸是一个农贸市集,沿着路边是两排摊档,卖蔬菜的、卖肉的、卖鸡鸭的应有尽有。韩信过了桥,昂首挺胸地穿过集市,引起路边许多商贩的侧目。
韩信出了县城,沿着河边向南昌亭走去。春回大地,河边的树木已长出新枝,鸟儿在树梢上跳跃,和风习习。韩信向河中望去,见河水清澈见底,隐约见到鱼儿在河中穿游。心里想:“以后若饿极了,就来这里钓鱼充饥。”
韩信走走停停,太阳将要下山时才来到南昌亭。刘公很同情他,请他一同进食,韩信饱餐了一顿,吃的只是普通的饭菜,他却感到这是有生以来吃到的最香的一顿饭。
这以后的几个月里,韩信白天背上剑,带着兵书到母亲的坟边陪伴母亲,晚上就到刘公家沾食,刘公每一次都热情地接待他,走的时候还嘱咐他明天再来。刘公妻子就不一样了,开始还和颜悦色,几个月后就黑着脸,还常常冷言冷语,挖苦讽刺。韩信见刘公欢迎他,就不以为意。
转眼已到盛夏,韩信顶着烈日,在吃饭的时间来到刘公家里,不见刘公,只有他妻子在家,韩信就坐在一边,静等开饭。不知不觉等了一个时辰,天已经黑了,还不见刘妻开饭。韩信已经饿了一天,腹中咕咕咕地响,就寻到厨房对刘妻说:“夫人,开饭没有?”
“哎呀!韩哥儿,天气热,我们一早就吃饭了,你去别处找饭吃吧!”
韩信虽小,但他不笨,明白这家人已经不欢迎他,他向刘妻深深一揖,转身离开刘家。回到城里已经深夜,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韩信喝了几口水,就忍住饥饿睡了。
太饿了,韩信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天朦朦亮就爬起来。他从母亲遗留的针线百宝箱找了两支细针做成鱼钩,用麻线把它穿起来扎在竹竿上。这时天已大亮,韩信拿起两条鱼竿来到城外的河边,他在河边的烂泥里挖了些地龙,把它扎在鱼钩上,选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就钓起鱼来。
这时河边来了许多帮人洗涤衣物的妇女,她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一边洗衣服一边东家长西家短地叨唠,叽叽喳喳不时还发出阵阵的笑声。
韩信独自一个人惯了,也不理她们,自己专心钓鱼。韩信以前看别人钓鱼很容易,想不到自己钓了大半天还是一无所获,他已经有几十个小时没吃到东西,饿得双手发软两眼发黑,又没有别的填饱肚子的方法,只有咬牙坚持。
不知不觉已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把天上的白云幻化成五彩缤纷,鸟儿成双成对地飞回鸟巢,在树尖上吱吱喳喳地跳跃。韩信绝望了,他放下鱼竿,感到浑身无力,心里想:“今晚如何过?明天又如何?”他解下背后的青铜剑,这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卖了它还能过一阵子,但这是祖先最后的信物,是自己用来报仇雪恨的武器,怎能卖?
“不能卖!”韩信在心里说:“总会有办法的。”
河边的漂母这时大多数都走了,只有一个老妇还在收拾洗衣用具,韩信向她看去,老妇古铜色的脸上布满皱纹,看上去已有五十多岁。老妇这时也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怜悯,她从木桶里拿起一个瓦罐子,走到韩信面前说:“小哥儿,我注意你一整天了,饿了吧?”她把罐子一边递给韩信一边说:“这里有半罐的饭,你把它吃了。”
真是大旱时遇到甘露,韩信双手接过,连声道谢。狼吞虎咽地把罐子的饭菜吃完,虽然才是半饱,但手脚已经有力,双眼也有了神。
老妇微笑着看韩信把饭吃完,才问韩信“你多大了,是十七还是十八岁?”
“不”韩信喝了一口水说:“我刚到十四岁。”
“你长得真高,你父母呢?”
说起父母,韩信一阵悲伤,他低声说:“他们都死了!”
老妇叹了口气说:“活着真不容易。小哥儿,明天你找不到吃的,就在这里等我,我有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
韩信再次道谢,老妇说:“你以前没有钓过鱼吧,钓鱼是有技术的。”她指着远处还在河边钓鱼的一个老头说:“你向那老伯请教一下,他若肯教你,你或能钓到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