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率领三万精兵南下,越过胡陵向西到达萧县,一路畅通无阻,进军神速。刘邦闻报,慌忙令樊哙曹参迎战,彭城的诸侯联军这时军纪涣散,樊哙曹参喊打喊杀,才勉强组成十多万兵马出征。
翌日早晨,东边才露出一丝曙光,项羽把三万楚军分成三路,自己亲居中路,率领紫甲骑兵向汉营扑去,连破汉军三个大寨,一鼓作气杀到彭城。汉军慌忙退入彭城,刘邦下令闭门死守。
彭城这时还有三十多万汉军,若众志成城,不但能把楚军击退,还能反败为胜。但诸侯国的许多将士在巨鹿城外曾目睹项羽和楚军的勇猛,见项羽眨眼间就杀到城下,早已吓破胆,纷纷弃城而逃。东门瞬间就被楚军攻破,刘邦见彭城守不住了,慌忙从西门逃走。
汉军溃败,项羽乘胜追击,把许多汉军逼进谷水、泗水。刘邦坐在夏侯婴驾驶的马车上,向南往山里逃,楚军在后面紧追不舍,追击到灵壁东面的睢水,终于把刘邦重重包围。刘邦呆了,这回看来不是战死就是被俘,玩完了!忍不住仰天长叹:“悔不听韩信之言,自取其辱,错错错!”
刘邦长叹刚止,天上忽然乌云翻滚,狂风从西北刮起,吹断了树木,掀毁了房屋,狂风夹杂着沙石向楚军迎面扑去。楚军大乱,阵形溃散,夏侯婴大叫一声“天助我也!”驾车狂奔,在几十名骑兵护卫下冲出包围圈,向沛县奔去。
彭城一战,刘邦统帅的汉军赢得容易,输得更快,五十六万联军被楚军屠杀,被逼进泗水、睢水的汉军就有十多万人,睢水为之断流,全军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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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兵驻宿县,惊闻汉军大败,楚军收复了彭城,连忙率军向西急退,在京索一线收集溃散的汉军,刚扎下营寨,探马来报“季布钟离昧率数万楚军杀到!”
季布是韩信的朋友,钟离昧是韩信的生死兄弟,这时竟成了敌人,兵戎相见,确实造化弄人!
季布钟离昧率领四万楚军,跟随项羽一路摧枯拉朽,向西挺进,目标是占领荥阳。大军来到京索间的路上,前锋来报“韩信率一支汉军在前面挡路,扎下三个大寨。”
季布钟离昧在彭城已知道刘邦拜韩信为大将军,明修栈道暗袭陈仓,平定了三秦。在齐地忽听到彭城失守,深信是韩信指挥,刘邦才连获大胜。想不到项羽率三万兵马一次突击,就把汉军击溃。季布不知道韩信已被刘邦支离彭城,以为五十六万汉军仍由他指挥,心里想,“韩信终究还是个娃,我手中若有五十六万大军,怎会败得这么快,输得这么惨!”对韩信的才能就打了折扣,“今天各为其主,就在战场上一决雌雄吧!”
韩信的三个大营成掎角之势,楚军虽士气正旺,季布钟离昧也不敢放手强攻,就派出使者约韩信决战,韩信欣然应战,挥笔写了回信:
“季大侠,钟兄:关中一别,倏忽一载。我在楚营二年多,承蒙两位兄长照顾,在此再致敬意,深表感谢。项王无道,汉王为义帝之故才逐鹿中原,成败全看天意!如今我们各为其主,战场上两位兄长无须手下留情,我若死在兄长之手,决无怨恨!如约,两天后晨正我们战场上再叙。”
季布把信看完就递给钟离昧说:“两天后晨正决战,我们要好好准备。”两人不敢大意,仔细研究了作战方案,做了各种应变准备。
第三天早上,天清气爽,时值初夏,清风习习。鼓号声中,两军挥舞旌旗在战场上排列成阵。韩信一如既往,中间主寨布的是五行梅花阵,两边副寨则是方阵。
季布钟离昧排列的是雁形阵,这雁形阵与章邯在扶风的雁形阵不同,两翼不是伸向前而是向后,像倒”V”字形,这阵的特点是攻守平衡。季布钟离昧不敢造次,遵循孙子兵法,先求不可胜,再待敌之可胜。
韩信在亲兵的簇拥下,来到五行梅花阵前高声喊“请季将军、钟将军说话。”
季布钟离昧全身披挂,在阵中跃马出来,韩信拍马迎了上去。三人相距两丈把马勒定,把刀枪横放在马鞍上,韩信拱了拱手说:“两位兄长别来无恙?”
季布哈哈一笑说:“托福!韩小弟终成大器,可喜可贺!”他话音一转说:“刘邦已成丧家之犬,韩将军几万溃军,能挡得住我们这百胜之师吗?识时务者为俊杰,别为刘邦卖命了!”季布虽知不能说服韩信倒戈,还是做最后一试。
“季将军一片好意,小弟谢了。项羽目中无人,杀戮太深,不是真命天子;汉王仁义,待我恩重如山,我决不会背汉!”韩信接着说:“两军决战,不但靠兵强将勇,还要靠智谋,靠阵图。夫未战,安知谁胜谁负?”
“韩兄是忠义人,我不会劝你。今天韩兄欲挽狂澜于既倒,勇气可嘉。”钟离昧指着五行梅花阵说:“你摆的是什么阵?奇形怪状,师之何人?出自何典?”
韩信微笑着说:“是小弟所创。两位兄长别小看它,此阵变化莫测,有移山倒海之力,两位将军小心了!”
“阵图?阵图有何用?”季布轻蔑地说:“打仗靠的是三军用命,众志成城。韩将军摆了个小孩过家家的玩物,骗三岁小儿还行,在我楚军的铁拳下,不就是一堆散沙!”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我们就此别过,两位将军请!”故人礼数已尽,三人各自拱拱手,回到自己军中。
一刻之后,楚军阵中旌旗翻动,金鼓齐鸣,雁形阵倏变,十支骑兵从闪开的阵中飞奔出来,“杀啊!”,在惊天动地的呐喊声中向五行梅花阵冲去,楚军步兵跟随在他们的身后,排山倒海般直卷而前。
激战展开,汉军五行圈中的金人是梅花阵的先锋,个个身材魁梧,力大过人,他们手中的铁锤正是骑兵的克星。楚军骑兵一轮冲杀,死伤一地,就是突不进阵。五行梅花阵重重叠叠,变化灵活,人自为战阵自为战,突进阵中的楚军步兵四处受敌,眨眼间就被淹没。
季布见中路强攻受挫,令旗一举,两翼军马转守为攻,从两侧冲击梅花阵。韩信在指挥车上看得清楚,连忙下令把五色大旗升起,居于后列的四个梅花大阵接到命令,从左右两边翻滚着迎击上去。
两军杀成一团,金鼓声、撕杀声和战士受伤时的惨叫声直冲云霄。战场中的数万将士原来无冤无仇,此刻却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韩信站在高高的指挥车上,战场的变化尽收眼底,这时候他好象变成了另一个人,目光炯炯,脸含秋霜,不怒而威。
“变阵!”时机到了,韩信高声下令:“把红旗竖起,全线反攻!”
指挥车上的红旗一升起,汉军中杀声响成一片,两个副寨前的方阵变成锥形阵,从左右两侧杀奔过来;红旗飘扬,五行梅花阵也转守为攻,一波接一波地向前滚动。
季布早有防备,令旗一变,两队弓弩手从后队左右杀出,排成数列射住阵脚;钟离昧挥舞大刀,领着预备队冲杀上来。
这时战场形势急转,楚军由攻转守,已处劣势,季布当机立断,鸣锣收兵。楚军步步后退,由于有钟离昧的预备队接应,虽退不乱,慢慢退入大寨。
韩信也不追赶,收兵回寨,两军各自打扫战场。
当天晚上深夜,季布和钟离昧巡营后刚刚睡下,忽闻号角大响,两人提剑冲出大帐,卫士禀报说:“汉军鼓角齐鸣,不远处点起十多堆大火,却不见人马。”两人走上箭楼,向汉军大寨方向望去,鼓角声仍连绵不断,但除了火光,鬼影也不见一个。钟离昧问:“季将军,你看韩信搞什么鬼。”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耍这些小花招有何用?我们别理他,下令将士安心睡觉。”
这时汉军的号角已停下,大火也慢慢熄灭。季布和钟离昧回到自己的军帐躺下,刚刚入睡,鼓号声再起,季布坐起来,卫兵进来说:“汉军这回只吹响号角,并没有点火。”季布惊疑不定,与钟离昧再次来到箭楼,这天晚上没有月亮,黑沉沉什么也看不见,季布只好下令严加戒备。
昨天一战楚军虽然全身而退,其实已输了一仗,汉军的战斗力出乎他们的意外,韩信的五行梅花阵能攻能守,威力无穷。经过昨天的大战,楚营的许多将士心中已打鼓,韩信晚上又来这一下,担心加重,他们想睡又不敢睡,惶惶不安。
季布和钟离昧再没有睡意,两人回到中军帐商量对策,刚刚坐下,汉军号角又起,这一次汉军再次燃起了十多堆大火,火堆旁边人影幢幢。
“韩信这一次来真的!”季布对钟离昧说:“吹响号角,准备应战!”
号角声中楚军各就各位,刀出鞘箭上弦,严阵以待。
汉军的号角一浪高过一浪,大火越烧越猛,却没有兵马踏营。黎明的黑暗一过,天慢慢亮了,汉军的号角倏地停下,火也熄灭了。
季布和钟离昧面面相觑,楚军让韩信玩了一晚,全军没有休息。明天汉军全力进攻,怎么办?即使明天把他们击退,明晚汉军再这样玩下去,又怎样办?两人反复商量,攻不能取胜,守也难守得住,首鼠两端是兵家大忌,唯有撤退,让项羽来作定夺。
两人再不敢与韩信纠缠,第二天一早,季布下令拔寨撤退,迅速离开战场,向项羽复令。
韩信用疑兵之计击退了楚军的进攻,为刘邦争取了时间,刘邦在荥阳一线收集溃散的汉军,构筑荥阳成皋一线防线。
刘太公和吕雌却没有刘邦幸运,他们在沛县听说汉军大败,在逃跑中被楚军掳去,成了项羽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