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春生目送那华盖马车驶出街角,尴尬地生挤出个笑,嘴角的血口子更裂开了。
接着便有官差过来,一番询问后,便将卷入此案的人都带回衙门问话了。
……
当日,秋昙她娘和嫂子得知消息,都回家来了,秋昙同二人细说了当时情形,徐氏急得抹眼泪,秋昙她嫂子也哭,“当初我便不让他同那几个做生意,他不听我的劝,这下好了,到底栽在他们手上,一百多两银子,要拿去京郊买田,少说也买得了二十亩。”
徐氏白她一眼,心道他就是听了你的劝才放着好好的茶楼不管,跑去同人做什么香料生意,如今你还有脸说当初?不过这话徐氏只憋在肚子里,不好明说。
正当婆媳两个急得要上衙门时,院外传来陆春生的叫门声,她们对望一眼,立即欢喜地跑出屋去开门……
门一拉开,便见陆春生鼻青脸肿,身上的衣衫也被抓得丝丝缕缕,徐氏的眼泪更止不住,轻抚他脸上的伤,“儿啊,怎的同人打起来了,可疼得怎么样?”说着又啐骂坑骗他的那几人没良心,该砍头,秀芹则埋怨他没看不清他们的为人,傻傻的上了人家的当。
秋昙在旁站着,哭又哭不出来,尴尬极了,只好回房去拿药酒。
然而陆春生却好似很高兴,昂首挺胸道:“你们不必怕,衙门会为咱们主持公道!”
“哼,衙门,便是查出来也得盘剥一层,真到咱们手里,一百两也只剩五十两了,”秀芹冷声道。
“盘剥,绝不能够,今儿那些衙役可是拿我当爷爷一样待,”陆春生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撒开腿在院里的石矶上坐了,“我同你们说,那张廷尉,平日对咱们平头老百姓多臭的一张脸,办个案子十天半个月没点响动,今儿一见了侯府的长随,他竟哈巴狗似的黏上来,陪笑着请我们到偏厅去坐,还命人看茶,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我真想不出来堂堂廷尉大人,能伏低做小至此。”
“方才丫儿同我们说了,是二爷派的人,没成想他连自个儿亲兄弟都不搭理的一个人,竟会来相助你,说起来还是看的丫儿的面子,”徐氏道。
这时秋昙端了药酒从房里出来,正对上三人的目光,她面色微滞,觉她娘和嫂子的目光别有意味。
陆春生哼了声,肿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露出轻蔑之色,“连个奴婢也做不好叫赶出来,若仍在侯府,靠上二爷这座大靠山,往后再有个什么事儿,我便不必点头哈腰地去求人了。”
秋昙一脸震惊,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帮了他不道句谢也就罢了,竟还怨她没抱紧粗大腿好让他将来跟着沾光!
徐氏见状,忙含笑着走到秋昙面前,岔开话道:“丫儿,你这药酒是从八宝柜里拿的么?”
“是啊,只是有条蜈蚣掉进那酒坛子了,我想着这药酒应当不能用,”说着把药酒都洒了。
她端过来的,宁肯倒了也不给他用!若是他日这姓陆的再有难,她就在一旁拍手叫好,如此才对得起他的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