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旁边田里一佃农双手托着条长而大的绿黄瓜,小跑过来,口里喊着:“主子,今年的黄瓜生的可好哩,您尝一个?”
众人齐齐看去,只见一大约四十上下年纪的男子,咧开嘴冲秦煜笑,露出烟黄的牙,眼睛眯成一条缝,眼角的褶子都堆在一处。他穿着一身单薄的褐衣,衣摆处泥水点点,裤管卷起一只,一高一低,手里正抱着个黄瓜,想是瓜藤底下摘来的,还沾着泥。
秋昙看了眼秦煜,见他面色柔和,这便接过那带泥的瓜,过去水渠旁蹲着,在水里先湃一道,去了泥,再上手擦洗。
紧接着便听见秦煜问那佃农:家里几口人,平日吃不吃得饱饭,可有什么为难的事。
那佃农答应说:“承主子的恩德,小的们都吃得饱饭,平日更没甚为难的事,管事们待我们没有不好的,便是谁家出了事故,平贵老爷也提着果子亲自去看,只王庄头贪得无厌,唉,过去的事儿也就不去说了。”
秋昙纳罕,庄头都把佃农逼得举锄头杀人了,怎听这佃农的意思,好似庄子上一派岁月静好,各个安居乐业似的?
不多时她便洗净了黄瓜,上前递给秦煜。
秦煜接过,脆脆咬了一口,黄瓜的清香立即盈满口腔,果然才从瓜藤上摘下的果子新鲜,吃着尤其不同,接着他又咬了第二口。
平贵见他喜欢,便命那佃农:“摘几个送到我院里去。”
如此,那佃农便没再多言,向秦煜等人打了个千儿,便回田里摘瓜去了。
秦煜由守诚推着继续往前走,他一面嚼着黄瓜,一面指着那水渠问:“这水渠何时修的,我看给你们庄拨的银子里,其中一项是修筑水渠的,年年都有,这是为何?”
平贵指着那三丈来宽的水渠,眉目舒展,颇为自豪地道:“回二爷的话,原先这儿只是条小水沟子,不过丈许宽,源头在三里路外白灵山上发迹的一条小河,小的想着要灌溉良田,这样小的水势远远不够,七年前便向侯爷禀明了此事,侯爷深以为然,命王仁贵与小的督造水渠,才有了今日这四百几十亩水田,其实七年前只有三百七十多亩,因水充沛了,小的领着人开荒又开出来几十亩地。”
秦煜深深颔首,“那后头怎年年都要修缮费?”
“唉,这说来就话长了,”平贵叹了声,随即将当初修建这水渠时,王庄头昧下银子,偷工减料,以致堤坝不固,年年修缮的原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