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昙只是一时心里不爽快,待平平静静过了七八日,都不见老太太领林品兰来,她便把这事儿忘在脑后了。
冬月下旬,天气严寒,昨儿上午下过一场雨,湿冷湿冷的,今早起来透过窗棂往外望,便见屋檐下结了一排的冰柱子,秋昙忙去裹了件极厚实的鹅绒袄,才出门。
待打水来伺候秦煜梳洗完毕,再用过早饭,秋昙便没什么事儿了。
秦煜在屋里看书,她便百无聊赖地坐在矮塌上做针线,身旁还放着个鎏银镂空雕花熏笼,手冷时伸可过去暖一暖。
可秋昙是个坐不住的人,才把一朵牡丹绣了片花瓣儿便打起哈欠。秦煜见她如此,怕她又像原先一样白日睡不够,夜里失眠,于是唤守诚进来伺候,命她出去走走。
秋昙便去寻绿浓和翠袖说话,此时,她们正围在热灶前抢着烧火,旁边李妈妈在削芋头,沉重的菜刀她却耍得轻松,带皮的黑芋头眨眼间便削得白白胖胖。
“李妈妈,有什么活儿干么,我闲得都要发霉了,”秋昙伸着懒腰走进灶房,说话间呵出一团白气。
李妈妈掀眼皮子瞅了眼,她原先是不大喜欢秋昙的,甚至灶房里的事儿也不许她碰,自从她做了秦煜的通房丫头,李妈妈便对她也客气多了。
“你若得闲,便去厨下要一斤鸭胗、一罐猪油、半斤鸡肉和七根玉米棒子来。”
“好嘞!”秋昙欢喜地应了句,便转身出门,往大厨房去了……
她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李妈妈切磋切磋厨艺,恰好她自个儿也会几样新奇点心,譬如拔丝苹果和油炸冰溜子。
于是她去到大厨房,向陈荣家的要了李妈妈说的那几样东西,另外还要了几斤面粉、白糖和苹果,陈荣家的跟徐妈妈要好,自然对秋昙也不赖,她巴巴地上前问:“是要鸡胸脯肉还是鸡腿上的肉呢?”
“鸡胸脯肉吧,要嫩的,”秋昙回。
一语未了,便听得刀切砧板的咚咚声中,夹杂了几句熟悉的说话声,秋昙回头一看,见是春杏从后门处过来,在同一妈妈说笑,她于是忙忙叮嘱了句:“这些东西劳妈妈派人送来听风院,我这就先回了,”说罢径自出了厨房大门……
走了没两步,便在厨房拐角处逢见她嫂子。
秀芹才给主子送汤回来,见了秋昙,少不得又问候她的病,秋昙也不得不站住了脚,同秀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