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仿佛一切都由感应般,我从睡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竟然伏在案上,身旁洒落了一地的简牍。
可心中就是有种感觉,好像只要打开殿门,便能见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也顾不得足未着履,径直跑了出来。
然而,真正等待着我的,却只是听闻我的声音,而睡眼朦胧跑来的晓蝶:“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这话,晓蝶又打了个哈欠,困倦的伸着懒腰,一低头不期然的瞧见我赤裸着脚踝:“呀,娘娘,你怎么不穿鞋子就出来啊?娘娘,你赶紧进去吧,不然又该染上风寒了。”
我却沉默着,始终直直盯向宫门口,就在那个地方,我明明感觉到了,刚刚那个地方肯定是有人的。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呀?怎么好好的,又开始发起呆来,娘娘,你可别吓晓蝶啊。”许是见我久久没开口,晓蝶慌神了,上次的事情让她着实担心不已,此刻,更是不敢有半点含糊,急忙从屋内取来狐裘与我披上。
当肩头微微感受到那温暖时,我终于动了,但却是朝着宫门口,而不是屋内:“离儿,姐姐知道你很辛苦,再等等,姐姐很快就来找你了,你一定要等着姐姐。”
光脚踩在雪地里,那种被寒意侵蚀骨髓的触感,让我的思绪越发清晰,像是泛滥的河水汹涌澎湃,曾经的种种更是如同走马观花般出现在眼前。
离儿的音容笑颜,一言一行,都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到就仿若昨日,叫人忍不住怀念。
“娘娘,你这又是何苦糟践自个呀?娘娘,你还是赶紧进屋吧……”身后传来晓蝶心疼的声音,我想她大抵是以为我在为了慕容辰逸去姜雅兰处而糟践自己,可是这世间之事又如何能有两全之说。
我不住叹气,觉得自己有些不争气,真不明白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相府千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许是要守护的太多了,所以不得不为自己再带上新的面具,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就像师傅说的那样,人啊只有在失去时,才会真正懂得去珍惜,也只有在拥有时,才不会知道失去的痛苦,看着身后的晓蝶,我不由展颜:“傻丫头,回去吧!”
“唉,娘娘,只要你肯回去,就是让晓蝶做一辈子的傻丫头,晓蝶都愿意。”晓蝶听我这样一说,顿时喜笑颜开,赶忙上前拉着我,疾步回到内室:“娘娘,你以后可不敢这样了,你都不知道,刚才啊,吓死晓蝶了。”
“是,本宫知道了,小女官大人。”见她一回到室内,就一副絮絮叨叨的样子,我反而忍不住笑,原本紧绷的神经也缓了下来。
“娘娘,晓蝶不与你说了,娘娘赶紧休息吧,晓蝶就守在门外,娘娘有事唤一声便是。”被我一通揶揄,晓蝶涨红着脸,撅着个小嘴,羞答答的跑了出去。
新年的第一晚,就这样惊险而平淡的过去,第二日,我转醒时,早过了卯时,也去不得皇后宫中请安,索性故意赖在床上不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