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宋嬷嬷嗫嚅着,一时也没了主意。
“算了,算了!”柳夫人见她这副失神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件事你不必再插手了!安安心心做好自己的本分。关于聂小茜的事切不可在旁人跟前饶舌,无论什么事都要当没发生过。下去吧!”
没等宋嬷嬷答应,柳夫人又道:“你最近也挺辛苦的,给你放几天假吧。这几天就不要见聂小茜了。”
宋嬷嬷听了只得应声是,转身离去。
瑞香正巧从门外进来,和宋嬷嬷撞了个满怀。瑞香朝她笑了笑,宋嬷嬷却只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走了。
柳夫人见瑞香走到门口了却迟迟不肯进来,便清咳一声。
闻声,瑞香立马回神敛气,神色肃然地拉开布帘进去。
“那边怎么样?”不等瑞香走近,柳夫人便急切地问道。
“方嬷嬷和奴婢几个都已经试过从聂小茜手里将二小姐救下来,但是聂小茜力气太大了,奴婢几个人也奈何不了她。奴婢便试着和她讲些话沟通,但是怎么说她都充耳不闻。奴婢刚才见宋嬷嬷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夫人,她们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嗯?!”柳夫人乜斜着眼睛,“你忘了行为规范第二章第六条第一款是什么了吗?”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瑞香怯怯地背着,眼珠溜溜地一转,又昂然说道,“不过,奴婢倒是觉得既然夫人让奴婢们去调解这桩事,奴婢们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样做起事来只会事倍功半,一点好处都没有。”
柳夫人又斜眼看了她一会儿,忽地一笑:“不错,不枉你跟了我这么久,知道什么时候该争了。不过你才十一岁,有些事情你知道太多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今天的事,你做得不错。剩下的,我来解决吧。”
瑞香原以为要挨骂了,谁知竟然得了句夸奖,紧紧绷着的心弦陡然间松弛下来。她不好意思地低了头,甜甜笑着:“全靠夫人栽培。”
另一边,杨馨然被聂小茜抱在怀里。原本是期待并且争取了两天的事情,如今却变成了一种折磨。那个富有生气的聂小茜不见了--她原定的剧本里没有设计出这样的结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好任由她抱着,不哭也不闹,只在心里祈祷她很快会恢复正常。
四周的嬷嬷、丫鬟都在试图从她身边抱走自己。从她们劝慰的只言片语中,她听不出来有什么原因能让这个两天前还好端端的大活人变成这副模样。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呢?杨馨然非常郁闷,不能说话果然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只能傻呼呼地看着两边僵持着,一点作用也没有。
柳夫人回来,便当着聂小茜的面召集育婴房的人,吩咐她们都正常工作,并不得向外界透露此事的一星半点。同时表示让聂小茜继续担当二小姐的乳娘,而大小姐的乳娘则由王四家的媳妇王氏担当,嘱咐众人务必配合好两位乳娘,做好自己的本分。
聂小茜似乎听懂了些,只是抱着孩子朝柳夫人福了福,却依然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众人见了不由得为二小姐担心不已,却也一时没有别的主意,只得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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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转眼又到了办满月酒的日子,和洗三不同。洗三主要是近亲属来贺,而满月酒则要搭酒棚,摆流水席,请艺人唱堂会戏,招待四方亲友。说是满月,其实没有三十天,而是按照当地习俗选在第二十四天,取“二十四孝”之意,以期小孩长大后会如同二十四孝中的人物一样孝顺父母。
聂小茜经过十几日的调养之后,面色已经自然了许多,知道与人简单地打招呼了,只是偶尔见到生人会像猫一样躲开。
杨馨然在她的照料下也日益成长,她能感觉到原本宽松的衣服已经变得合体了。这十几日她也没有太闲着,一直想探听些关于聂小茜的事,但是聂小茜和她几乎须臾不离,旁人见聂小茜的神情便不太愿意多接近,她也就没什么探听私人秘辛的机会。有好几次她远远地看到宋嬷嬷,那宋嬷嬷却像有心避着她们一样绕远路走了,再也没在她们近前出现过。剩下的大多是为了应付差事,只有乖巧伶俐的丁香会经常过来凑趣说些故事笑话,渐渐的,她能在聂小茜的监督下给自己做做按摩什么的了。
王氏是个长得不漂亮但很耐看的女人。经常会带着自己的小儿子来育婴房里玩儿。他后脑勺留了一撮胎发,剃成“桃形”,叫做“百岁毛”。他脑袋上经常扣着顶虎头帽,脖颈间披着虎头围嘴,带上虎头兜肚,脚上还穿着虎头鞋,一副虎头虎脑的可爱模样。给小孩穿戴上这些,据说可以给孩子壮胆驱邪,好养活。这些衣物都是极精致的手工,可见王氏的女红技艺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