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找到镇上最有名的徐郎中,对方细细的诊视了一番,才起身怪道:“这病人除了下焦有些火旺,额前一处淤血,其它的地方都很正常,只是人总无法醒来。我行医三十载,这种情况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奇哉、奇哉!”说完又是连连摇头。
这番话等若坐实了这青年的伤重,跟来的乡民顿时便鼓噪起来。
这时忽然听得内间传出一个声音:“不妨让侄儿来试一试吧?”
关宇应声看去,却见一人掀帘而出,来到近前对徐郎中拱手道:“侄儿曾在别处见过类似的病症,请让侄儿一试。”
似乎有些熟悉的样子,关宇脑中转了几圈,突然醒起这不是那徐复么?
没想到这人还有医才,关宇赶紧拱手施礼。
对方似乎也认出他来了,朝他友善的一笑,这时就听那徐郎中道:“也好,你专喜欢研究这种疑难,去看看吧。”
徐复应了一声,上前又详细察看了许久,才收手起身,面色凝重道:“我怀疑病人的颅内长了个肿块,又恰好被前额的血块所激发,这才导致脑部经络循行受阻,情况急剧恶化。”
这话又等若将大半的责任归到了病人自己身上,关宇见那群乡民又闹了起来,便转身问那徐复:“徐公子果然高才。只不知这肿块之说是否可靠?”
徐复摇了摇头:“其实我也是从他的脉象推断,是与不是,除了开颅亲验,恐怕很难证明给人看了。”
关宇心想这医疗纠纷果然是麻烦啊。再问道:“未知徐公子能否将这病人治好?”
徐复踌躇道:“这……我也只是替人诊过,却并未经手医治,恐怕……”
关宇心下一沉:诊而无治,那不还是个大麻烦么?
忽然又听的那徐复开口道:“不过我的业师却有这本事……”
关宇闻言一愣:“董先生?”
却听对方答道:“非也,我所说的这位业师姓华讳佗,曾指点过我医术。”
他居然是华佗的徒弟!关宇心中一阵惊喜,激动的问道:“那就烦劳徐公子告知华神医的住址了。”
却未料对方道:“业师平时喜欢四出游历,不当年节的时候,哪里能找的到他?”
关宇心里又是一沉,默然半响无奈道:“可惜这汉子,只怕今后都要这般昏睡下去了。”
这时楚斯也领了赵开过来,一番话将乡民们的情绪安抚下去。
待那群乡民走后,徐复忽道:“是了,在下想起一人,也许可请来相助。”
见几个人都惊喜的看向自己,便道:“此人叫樊阿,是我的大师兄,最得我业师的真传,目下正在洛阳开医馆。”
顿了顿又补充道:“这病人的情况不明,最忌旅途颠簸,恐怕得把我那师兄请来才稳妥,只是来与不来,还得看他本人的意思了。”
这番话顿时让事情有了些转机,虽说这病人跟关宇非亲非故,也大可出些钱了事,却终究是不忍心看着一个大好青年就此断送性命,何况整件事情到底是跟楚斯有些牵连。
关宇看向赵开,见对方也看着自己,对视了片刻,赵开问道:“小羽你想去洛阳?”
未及关宇回答,就见楚斯跳出来道:“我去我去,事情是我惹上的,哪能劳动羽哥?”
赵开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个猴性,这事还得让小羽去办。”
安顿好那对兄妹,赵开拍了拍关宇的肩膀道:“我晓得你心善,就懒得说那些出钱买命的话了,只不过这上党也有些好郎中,你就先等上几天吧。”关宇也觉他言之有理,便答应了下来。
虽然出了些变故,原定计划还是不能改的,赵开急匆匆带二人去见了赵奉,再由后者领着直接去熟悉他们的新岗位,原来是一支新建的押运队,由二人各领正副之职,手下三十几号人,好歹也是个头目了。
新官上任的喜气将那桩意外带来的烦恼冲淡了许多,听着手下一大帮人的阿谀奉承,就连关宇这种性格沉稳的人也觉得难以招架,楚斯那小子就更别提了。
这段时间里赵开请了许多有名的郎中前来给你青年诊病,却无一人有良策,不少人更是直接向他推介华佗。拖了半个月,只好让关宇将押运的事务暂时交给楚斯,前往洛阳请樊大夫来此。
临行前一晚,那徐复却登门来访,原来是奉师命去洛阳求学,有他这正牌师弟相请,把握就更大了。
徐复粗通骑术,是以二人均催马而行,沿着官道南下倒也迅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