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然在躺椅上睡着了,她就坐在一旁守着他,哪怕是雪无声掉落的声音,也让她惶恐惊扰了休息的人。
半个时辰后,她小心翼翼地叫着谢景然。
“师傅,时间到了。”
她突然心生大胆的伸手轻捏着谢景然的脸颊叫他,对方很快睁开了眼睛。
黑亮的瞳眸里首先划过的是一抹迷茫,随即定在了琉璃脸上。
“醒啦。”琉璃自然的收回手,笑眯眯地说:“师傅还是回屋去睡吧,外边穿再多衣服也是会冷的。”
“那就盖被子。”谢景然随口说着,一边起身。
“别别别,你要是真这么睡了肯定会感冒的。”琉璃就怕他随意的性子真的就这么做了。
后来显然证明她想多了。
谢景然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说:“你觉得我有这么无聊?”
琉璃无语,原来想多了的她才是无聊的那一个吧……
谢景然起身后就朝院外走了出去,看样子是要离开了,但是琉璃却看的郁闷,心说他究竟是来干什么?
直到谢景然走到院门口时才停下,像是突然想了起来一般回头看了过来。
琉璃顿时好奇的看着他。
谢景然顿了顿才道:“明天等我没法送你离开。”
琉璃知道他明天要去几个分堂审核,甚至比她还先走,倒没怎么在乎,便乖巧地点点头道:“嗯。”
谢景然皱了皱眉,加重了语气说:“不过我等你回来。”
琉璃啊了一声还有些迷茫,就见谢景然已经走远了。
后来她想了想,得出谢景然对于她第一次出任务还是担心的,于是她决定一定要表现的很好。
任务是同重零一起,但事实是重零只负责给她情报和资源,执行的才是她自己。
当于敌人对战时,她终究是因为大意而受了伤,左肩全被鲜血染红了。
重零见到她的时候,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治好了再回去。”
琉璃顿时反驳不要,治好恐怕也得十天半个月,她还想早点回去见谢景然呢!
重零说不过她,只好很快回去神风教,只是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琉璃当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她记得最清楚地,是在她回到神风教那天。
仍旧是熟悉的白衣,在大片红梅雪景之中,似风尘仆仆,精致的眉眼间是担忧之色。
他直直朝自己走来,目光触及到她肩膀上的伤口时,目光明显的冷了下来。
“受伤了?”语气是这般漫不经心,却让琉璃觉得,这伤没有白受。
第一次觉得,谢景然也会这么在乎自己,扔下还在商谈教务的重要客人,只为来看提前回来的她。
“咳咳……咳咳……”
琉璃死死拽着缰绳的手不知何时开始滑落,心脏的抽痛让她无力的从马上摔了下来,在草地中滚了一圈,被枝桠划破了脸颊。
要是平时,那一定是火辣辣的疼,可如今的琉璃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狼狈的挣扎起身,五指死死地扣住树杆缓缓起身。
不断的咳血昭示她的身体机能出了十分大的问题,甚至连移动身体的力气都没有。
琉璃抬眼看了看仍旧下着大雨,浓黑的天空,咧嘴一笑:“怎么能……咳咳……死在这里……”
她咬着牙,死死地皱着眉头朝前方走去。
马儿就在她前方看着自己,细小的眼睛仿佛有着一种光芒吸引着她过去。
它低低叫了一声,似乎在为她哀鸣。
琉璃却是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倒,随着山坡一路滚了下去。
岩石的磕碰让她的意识薄弱起来,最终从至高点重重摔落下去时,手脚几乎都骨折了,而她的头,却被山岩狠狠地撞击过。
暴雨冲刷着她滚落的痕迹,泥沙随着雨水滑落,不知最终流向何方。
黑暗会过去,黎明也最终会来到。
青年背着简单的药篓,穿着一身简单白袍,抬头看向山腰,大雨刚停,路也十分不好走。
他找来还算粗壮的竹竿,撑着网上走去。
山路虽滑,他却走的稳。
只不过才上山腰,就见地上布满了血水,青年满心疑惑,顺着血水一路走去,心想莫不是什么受伤的野兽?
他正小心翼翼,却见躺在山坡下血色源头的不是什么受伤的野兽,而是一个重伤的绿裙少女。
“这可真是奇怪了。”青年低喃一声,却连忙动手走过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