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如墨,风似刀,雪大鹅毛,今年的冬天好像更冷了。
呼啸的狂风掠过房檐屋角,时时带起阵阵凄厉之极的悲鸣声。这种声音对那些无法御寒的人而言是死神的狂笑,让人战栗,让人绝望。但对那些可以呆在暖暖的屋子里的人,这些悲鸣声却会让人感觉格外幸福。
陈家虽是大富之家,但戌时刚过,整个陈家堡也已见不到几点光亮。
在西跨院的第三进院子,正房和西厢房都还有光亮透出。
这个院子是三爷陈海廷的家,西厢房亮光的那间屋子是小女儿秀珠的闺房。这一刻,暖暖的屋子里丝毫也没有幸福的感觉,反而凄凄惨惨。
看着女儿趴在被褥上抽噎,三奶奶无奈地叹了口气。摸着女儿乌黑的秀发,三奶奶伤心地道:“秀儿,这种事能有什么办法?你爹根本就不会管,就是想管他又能怎么地?孩子,这都是命,任命吧,啊。”
秀珠不说话,还是哭,只是双肩抖动的更厉害了。
三奶奶叹了口气,又道:“要是你小叔没事,这事儿还有得商量,可……”
没等三奶奶说完,腾的一声,秀珠从被子上爬了起来,穿鞋就要下地。
“你干什么去,孩子?”一把拉住女儿,三奶奶急问道。
“你们都不管我死活,我去看小叔。”秀珠抹了把眼泪,哭道。
三奶奶又叹了口气,下地给女儿穿好皮袄,然后又吩咐堂屋里的一个婆子要照顾好小姐,千万别摔着了。
看着女儿和婆子拐过角门不见了,三奶奶这才转身回正房自己的屋里去了。
回到卧房,把灯熄了,三奶奶爬上炕,摸黑把衣服脱了,然后背对着丈夫躺下,一句话也没说。这么躺了大约一刻钟,三奶奶突然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气冲冲地对着丈夫问道:“怎么突然出了这么档子事?爹是不是猪油吃多了,蒙了心了?”
对三***质问,三爷似乎无动于衷,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这事儿已经定了,睡吧。”
沉默,黑暗中,三奶奶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三爷问道:“秀儿怎么样了?”
三奶奶道:“你倒是眼不见心不烦,孩子都伤心成什么样了!”
沉默,好一会儿,三爷道:“没什么事吧?”
凄楚地叹了口气,三奶奶躺下:“去看十五弟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