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的如此突兀,让人猝不及防。萧问天万万没有料到,秋姑这样一位看惯风月的女子,性情却是如此之刚烈。颇觉懊悔地起身走至秋姑身旁,萧问天用一条胳膊绕过她的后颈,轻柔地把秋姑揽在怀中,口中急切地呼唤道:“秋姑!……秋姑!……唉……何必如此!”,说罢,转头见张放依旧傻愣在一旁,于是怒喝道:“呆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去通知醉君楼的人,让他们找大夫来!”。
张放躬身应喏,撒脚飞奔至楼下。萧问天伸手探向秋姑鼻尖,感觉秋姑的呼吸虽然微弱,但见她的胸脯却起伏连续、毫无阻滞,这才放下一半心来,低头凝神端详起怀中那张娇媚的面容。
“公子……公子!”,背后蓦地传来几声呼唤。萧问天也不回头,开口问道:“你是醉君楼的人?”。
“回公子,小人是醉君楼的掌事,不知此间发生了何等变故?”,萧问天身后立着一位中年棕袍汉子,精瘦,唇颌间留有长须,在向萧问天施了一礼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秋姑触柱了,恐怕伤的不轻,召了大夫没有?”,萧问天粗略地说了下情况,又问棕袍汉子道。
那醉君楼的掌事正要答话间,二人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踏得木质楼梯咚咚作响,紧接着传来一位年轻男子的声音:“快,正中雅厅里寻殿下!”。
脚步逼近雅厅,不时有甲胄上串着的金属片相互摩擦撞击,不怒自威,未见人影,扑面的威武之势已然不可阻挡。雅厅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打头进来的是张放,面带焦虑急匆匆地走到萧问天跟前,趴在他耳边细语一阵。萧问天闻言不由大惊,将秋姑交与醉君楼的人搀扶而去,转身直直看着眼前几名甲士,内心充满了惊惧和狐疑。
面前的三五名甲士头盔上插着红色的雉尾,看身上的衣甲装扮,不是羽林就是期门。“你们是建章羽林?”,萧问天问靠前站着的一位军官模样的青年道。
不曾料到的是,那青年军官面露喜悦之意,前趋两步半跪在萧问天身前,仰起脸抱拳向萧问天笑道:“殿下不认得我了?我是许况呀!三年前姐姐出嫁的婚宴上,臣和族弟许党与殿下几人喝得大醉而不自知呢!”。
萧问天一怔,仔细看了看青年军官的模样,方才记起来三年前的一醉之事,眼前这人,的确是前不久才升任期门仆射的许况无疑,于是问道:“父皇病势严重么?何人命你前来召孤?父皇现在何处?”。
许况听见太子相问,脸色由喜转忧,犹豫片刻后据实相告道:“回殿下,陛下今晨于温室殿忽然发病,大口咳血而不能止。太后闻讯赶至温室殿,传召太医视之。臣出宫之前,陛下病情有所安稳,只是不停叨念太子的名字,因而命臣来寻殿下”。
“现在宫中有什么动静?”。萧问天仔细听完许况所述后又问。
宫中地气氛此刻颇为凝重。天子骤而发病。弄得各人猝不及防。王太后、皇后和三公第一时间接到消息。几人一碰头。均觉首要之事便是要稳住宫中局势。另急召太子至温室殿。以应不虞。
“家父与丞相、御史大夫并右将军王商、卫尉王凤等人商议。并奏请太后同意。悉数调遣期门军护卫未央宫各殿。命南军卫士加强宫城之内地戒备巡檄。命城门校尉紧闭长安各处城门。并召羽林军会同城门兵严守各处城门。至于长安城周边驻防地北营各军。则严命他们非奉召不得轻动”。许况事无巨细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