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酷我小说>都市言情>岁月忽已暮> 第19章最后能够永恒的,只有相爱的一刹那(1)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19章最后能够永恒的,只有相爱的一刹那(1)(2 / 2)

他们也开始聊天,多半都是他听她说,她说自己来自中国,她的故乡临海,但是和旧金山大不相同,他们的码头不像渔人码头那样浪漫与诗意,那里全是打鱼的船只,工人们被晒得脱皮,年纪轻轻就已经将眉头皱成“川”字,家里有一大家子人等着养。

“‘川’你知道吗?”她笑着问他,用手指在木桌上写,撇,竖,再一竖,就是一个汉字了。

他觉得惊讶,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River。”她想了想,又觉得无论用什么语言也无法描述出这个字的真正意思,于是用手机找来一幅水墨画,指着上面勾勒出的江川给他看,“这就是‘川’。”

后来有一次,公司临时放假,她不想太早回家,便开着车去了一趟书店,服务生已经换人了,带着奇怪帽子的年轻人说:“我是这里的店长,也是唯一的店员。”

她奇怪地问:“HowaboutJohn(那John呢)?”

对方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说原来你就是那个女孩。

何惜惜这才知道,对方其实并非这里的店员,只是店长前段时间失恋,待在家里不肯出门,作为朋友的他正好没事,过来玩玩。

“因为你的原因,他现在每周都要过来工作。我还得给他付薪水呢。”真正的店长开着玩笑抱怨说。

只是那时候何惜惜依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世如此显赫,他们从未在书店以外的地方见过面,他有一次无意间说知道一家好吃的湖边餐厅,问她要不要一起去试试。

她笑着拒绝了对方,说自己已经习惯一个人用餐。

就这样过了一年,她因为身份问题工作受到牵连,自己一个人躲在家里哭,忘了那是个周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在窗外叫她的名字。

她推开阳台的门,看到他站在那里,穿着酒红色的衬衫,他冲她笑了笑,他其实是个非典型的美国人。

何惜惜十分吃惊,问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的住址。

他没有回答,只是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习惯于将心事郁积在心底,那一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全部说了出来。

等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抬起头发现对方认真地看着自己,说,你可以嫁给我吗?

何惜惜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或许说的是“Merry”或者“Mary”,但绝不可能是“Marry”(三个词语英文发音相近)。

是的,没有身份,她就要丢掉饭碗;找不到工作,她就得回国。这个国家,天天叫嚣着人权和平等,其实是世界上最看重阶级的地方。她需要一张绿卡,发了疯地想要,可却不是这样的,她嫁给他?

简直是天方夜谭。她甚至不知道他的FamilyName,他亦不知道她的中文名叫何惜惜。

况且即便她在这个国家待了六年,每天和来自不同国家的人打交道,必要的时候,她甚至能将口音切换成印度或者英国,但是她从未想过,要找一个不同颜色皮肤的人结婚。

于是她摇摇头,正准备拒绝,他忽然开口说:“BecauseIloveyou(因为我爱你)。”

不是为了帮她,不是可怜或者同情。

听完何惜惜的故事之后,我目瞪口呆,这样算下来,我果然是最丢人的一个,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跑了十年,手都没牵到,就输得连渣渣都不剩,连滚带爬地跑去了波士顿。

“没有想到,你竟然是我们之中最早结婚的。”

我明明很为她开心,但是又莫名其妙有一点伤感,我也不懂这是为什么。

大概这就是成长吧,眼睁睁看着陪你哭过笑过的朋友渐渐走远。

这天以前,我一直还天真地觉得自己是个小女孩,从初中开始,我就比周围的人小,所有人都叫我小妹妹,所以我理所应当地也认为自己是个小妹妹。一晃,十年过去了,周围的人都开始讨论着找工作、买车、移民,我还未从梦中惊醒。

直到我最好的朋友要结婚了。

何惜惜又倒了一杯酒,酒杯贴在唇间,她的样子看起来很落寞,我正准备张口再问她一句话:“那你……”

就在这时,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一路沉默的顾辛烈终于咳嗽了两声:“我们到了。”

我朝车外望去,按照行程安排,我们现在抵达的是爱达荷福尔斯著名的MESA瀑布。七色彩虹跨在水中央,宛如在半空中开出的花。

02

下了车后,我不满地走到顾辛烈旁边,低着头踢了踢他的鞋子:“我话还没说完呢。”

他侧过头来看我,想了想,说:“你站那边去,嗯,瀑布正面,我给你拍照。”

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还是不情不愿地走到了他的对面。

顾辛烈打开相机,找了找角度,然后冲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姜河,笑一个。”

我才不笑呢!我伸出手,拉开下眼睑,吐出舌头扮了一个鬼脸。

顾辛烈也笑眯眯的,怎么丑怎么给我拍照。我走过来嚷嚷着要删掉,我们凑得很近,风将我的衣摆吹在他的身上。

他忽然轻声说:“别问。”

我疑惑地抬头看他。

他说:“你刚刚想要问她的话,不要问。”

我瞪圆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顾辛烈斜了我一眼,“总之你别问。”

是的,在顾辛烈突然停车的前一秒,我想要问何惜惜:“那你幸福吗?”

这一句没有问出口的话,没想到三年后换成何惜惜问我,她问:“姜河,你幸福吗?”

直到那时,我才真正明白当初顾辛烈为什么让我不要问。

它就是一把利刀,刻在心上,刺出血来。

命运究竟是什么,它永远只让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人幸福,更小更小的一部分人一直幸福。

赵一玫站在悬崖边上,风吹得她的风衣猎猎飞舞,她一个人站在荒芜的杂草之间,忽然放声大喊:“沈放——沈放——”

空旷的山谷无人回答,我走过去,拉了拉她的衣服。

赵一玫转过头看我,笑了笑:“我没事。”

我绞尽脑汁,想要安慰她几句:“你可以试着每天欺骗自己,我已经忘了他。”

“那你做到了吗?”

我笑了笑,故作深沉地说:“你知道吗,其实每一段感情,无论是两情相悦还是一厢情愿,到了最后,都会留下一点后遗症。”

赵一玫愣愣地看着我:“其实江海……”

我将手指伸到嘴边,比了一个“嘘”的姿势。顾辛烈就在不远处,我总觉得,当着他的面讨论江海,是对他的一种伤害,我不能总是肆无忌惮地伤害他。

等了一会儿,我走到顾辛烈身边,他皱着眉头悄声问我:“你的朋友,怎么一个比一个伤情?”

我瞪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闷声回答:“最伤情的在这儿呢。”

顾辛烈回瞪我一眼,不说话了。

离开MESA瀑布后,我们径直来到传说中的黄石国家公园。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们是带着帐篷来露营的,顾辛烈提前预定了帐篷区的位置,这才得以住下。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