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一直期待的某种东西,彻彻底底的破碎了。
在聂慈的心里,她或许真的没有任何分量。
她眼底的悲伤不言而喻,陆善言突然明白过来,原本程亮的眼眸熄灭下去,他垂下肩膀,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问她:“牧遥,告诉我,你爱他吗?”
牧遥的睫毛颤动,不知怎么回答。她一直以为自己爱聂慈,可是现在,她并不确定那种爱,到底是不是爱。
她看着陆善言,忽然被他黯然的眼神摄住,那种黯然,犹如满心的空虚被失意填满,良久之后,他才回头看向暗夜,一言不发的启动车子。
牧遥回想着那个眼神,一时心乱如麻。
一路上谁也没有再开口,陆善言一直紧抿着唇,脸色比夜还要暗淡。
天快亮的时候,他把车停在了一栋木屋前。
这里在山林深处,树林葱葱郁郁犹如要延伸到天际,更别说木屋外还有蔚蓝的小湖,比起他们搭的摄影棚,这里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这是哪?”牧遥惊讶地看着眼前漂亮的木屋,与其说是木屋,不如说是一栋由木头建起来的精致别墅。
陆善言帮她打开车门,“我父亲家。”
看着他依旧漠然的表情,牧遥也没有了说话的欲望。默默跟在他身后进屋,房子很漂亮很干净,却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牧遥站在客厅里有些不知所措,她望着陆善言却不敢多问。明明见到他的时候还好好的,上了车他就一直冷着脸,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身后传来突兀的拉门声,牧遥抬眼,只见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站在落地窗旁,有些疑惑地看着她,“请问你是……”
……善言的朋友。牧遥正要开口,突然意识到这个回答似乎比较尴尬,只好咧嘴笑了笑:“叔叔您好。”这时,一个宽厚的掌心握住了她的手,陆善言走到她身旁,喊了中年男人一声:“爸。”
陆鼎天的目光从他们相握的手移开,掩在金丝眼镜下的双眸扫向牧遥,淡而利的神情,和陆善言一模一样。随后,他对牧遥伸出手,“你好,我是善言的父亲。”
牧遥赶紧握住陆父的手,“叔叔您好,我是杨牧遥。”
表面上看牧遥的表现很大方,其实心里却有些胆怯——陆父看向自己的眼光,显然带着审视,而且严厉多于慈爱。
她的感觉没错,陆鼎天的确不太喜欢她。简短的相握之后,就把她晾在一边,和陆善言聊了起来。“这次回来准备住几天?”
“还没决定。”
“你把杨小姐安顿好,下午跟我进山。”
“是。”
陆鼎天交代完,向牧遥微微点了点,然后拿了鱼竿向湖岸走去。
看着陆父的身影走远了,牧遥才轻嘘了一口气。转过头,看见陆善言正面无表情地瞧着自己,便扯了扯他的袖子,“你爸爸气场好强大,看着我的时候,老让我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陆善言也不答话,只是牵了她的手,一声不吭地往楼上走去。牧遥一口气闷在胸口,很想问问他到底怎么了,看着他的表情还是忍住了。
“右手边是浴室。”他把她丢在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房里,声音里听不到一点起伏,仿佛在和她划清界限。
牧遥有些恼,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拖住他,“陆善言,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牧遥心里一慌,气势立刻怯下来,“至少……至少你也应该告诉我原因嘛。”
“你去洗澡。”没想到他竟蹙起眉,不愿多说一个字。
“你……”
她还想说什么,下一秒却被陆善言打断,“是不是要我帮你?”
他不耐的皱着眉,突地将她压在墙上,伸手就开始帮她解扣子,冰凉的手指触到牧遥的肌肤,让她立即清醒过来,“我不用你帮忙,你快给我出去!”
陆善言被她推开,唇边闪过一抹自嘲般的笑容。
门打开又关上,只留下牧遥郁闷的站在原地。这个人明明是关心自己的,刚才他父亲问话时,他立刻站在她身边,维护的意思那么明显。
她呼着气坐到床上,转眼看了一圈才发现,这里应该是陆善言的房间……墙上还挂着他的奖状,书柜里还摆着各种奖杯。
牧遥好奇地走到书柜旁,一个个的查看那些奖杯。有数理化的,有作文的,居然还有长跑和网球。书柜里还放着厚厚的字帖,拿出来一看,清冷刚劲的笔迹,和陆善言给人的感觉一样。
书桌上放着相框,里面的男孩子清秀漂亮,却少了飞扬洒脱的笑意。
她点了点男孩高挺秀气的鼻梁,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像陆善言这样的天才,肯定从小就比一般人优秀,也比一般人刻苦吧?
房间里异常安静,陆善言一直没有出现,她不耐地走出去,敲了敲旁边的门,“……陆善言?”没有人应,她径自推门进去,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陆善言,我饿了,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她对着浴室问了一句,可是除了水声之外,依然没有回应,看来陆善言还是不想理她。
牧遥呆呆站了半晌,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心里没由来的一阵酸涩,“你要是不想见到我,我可以马上离开的……”
她的话音刚落,浴室门内就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拽了进去。
牧遥被陆善言按在墙上,她大惊失色,而他低头凝视着她,目光错综复杂。
水流哗哗的喷洒下来,从他挺直的鼻梁和优美的下颌流过,然后滴在结实的小腹上,缓缓向下……
牧遥猛的移开眼睛,脸唰的变成紫红色,“你、你你……”她打了半天结巴,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陆善言紧紧皱着眉,眼神里又一次出现那种黯然的光,他深深望着她,“告诉我,你有多爱聂慈?”
他的声音里有着浓烈的伤感。再次听到他用这样的声音问自己,你爱不爱他,有多爱?她的心里无端地难受。半晌,她才低低地开口:“对不起……”
他的目光一点一点被浇灭,犹如周身响起的水流声变成了可怕的浪潮将他湮灭,剩下犹存的微光向她,“……我明白了。”
牧遥急忙摇头,“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自己还喜不喜欢聂哥哥,不是……”
他眸色一转,原本暗淡的神情微微一亮,牧遥还在结结巴巴的解释,“总之,你别生气。”
她担心地瞥了他一眼,只见他唇角慢慢上扬,然后探近身体,在她耳边轻轻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见她的衣服已经淋湿,便顺势把她身上的外套脱掉,声音暧昧无比,“你去洗澡,我给你拿干净衣服。”
说完垂眼一笑,裹起浴巾出去了。
他一离开,水花便兜头盖脸地淋了下来。牧遥傻愣了几秒,仔细回想他的表情,才慢慢醒悟过来——陆善言是在吃聂哥哥的醋?
等她出去的时候,门外果然留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但是陆善言已经不在了,大概是和他父亲一起出去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陆父的眼神,她就有些胆怯。
这一整天,陆善言都不在家。
虽然四周景致很好,牧遥却没心情出去。洗完澡后,她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跳得她的心也莫名慌乱起来。
晚上早早躺在了床上,听见隔壁传来开门声,她立刻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深深呼吸了几次,披起床单就去爬阳台。吃个醋就要把她闷声不响地晾一天,实在是太可恶了!平常都是自己被教训,这次应该让他受到点惩罚才行。
悄悄地从阳台爬过去,只见陆善言躺在竹席上,在看一本书,身旁点着小小的灯光,昏黄的颜色仿佛将所有的梦都投射到了他的脸上,在朦胧的夏夜里,他眼里斑斓的光被分割成两岸。
犹如只存在于诗中一般虚幻。
牧遥一时看呆,披着床单傻乎乎的站在那里,陆善言轻轻抬眼,皱眉看她,“你在干什么?”
虽然偷袭又被逮个正着,牧遥还是不甘心地披紧床单,“当然是来索命!”
她一边阴恻恻地笑着,一边向他“飘”去,“你这个天底下最坏的坏蛋,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伤害了一个天底下最可爱的……哎哟!”话还没说完,却踩到了拖到地上的床单,一个踉跄倒在了他身边,痛得要哭,“……天底下最可爱的女孩呜呜呜!”
她明明不笨,但在陆善言面前,却总是一副缺心眼的样子。
看着她坐在地上五官皱成一团的样子,陆善言的冰山脸蓦地被打破,他浅浅一笑,弯腰拉她起来,“什么时候你才能不这么冒失。”
牧遥脱口而出:“不在你身边的时候!”
话说完,自己倒先愣了一下。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她是一无所有的孤女,必须拿出全部的勇气和智慧来和现实抗衡。而在他身边的时候,因为信任他依赖他,所以才会表现得没心没肺、冒冒失失?
是什么时候开始,竟习惯了他的呵护?
听到这话,陆善言却笑得更开心了:“这样也好,只要我们在一起,你就永远需要我。我很欣慰。”
他蹲下来给她揉脚,眼神专注,手指温柔。牧遥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不时的偷看他一眼。他的身上有沐浴露的清香,似乎刚刚才洗完澡,衬衫的领口随意的敞开着,露出好看的锁骨。牧遥暗暗吞了一口口水,不由嘟囔:“色诱是很容易引人犯罪的。”
陆善言抬头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又在嘀咕什么?”
她赶紧摇摇头,“我说不疼了,一点也不疼了!”
她竟然有点怕,怕他看穿她对他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小心思。
他微微一笑,重新躺回去。窗外星光熠熠,不远处的湖水在岸边搁浅,不慌不忙的送来温柔的潮,庭院里有蝉在寂寂的吟诗,牧遥也乖乖在他身边躺下。
陆善言握着手里的书,侧过身体看她,“你这一天都做了什么?”
牧遥笑着看了他一眼,语气不自觉地甜腻起来:“除了等你回来,还能做什么。”
其实还有担心。
自从见了陆父之后,她的心似乎一直不踏实,隐隐生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还有……陆父的不喜欢,也让她心里沉沉的。
听到她的回答,陆善言深深一笑,眼眸里的光深深浅浅,牧遥看得再次呆掉。每次他这么笑的时候,都美好得要命,也美好得,令她沉迷。
她压下心头杂乱的思绪,轻声问他:“你呢,你今天做了什么?”
“给我母亲扫墓。”他伸手拨开她额头的发,修长的手指带去优昙香。
牧遥闭了闭眼,没有说话。怪不得没有见到他母亲,原来……她知道失去亲人的感觉,心里越发难过。
“每个人都会死,不过是早晚而已。”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感情,好像对生死看得很开。
听完他的话,牧遥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她伸手去握他的手腕,抚摸着上面的伤痕,郑重地说:“不要轻易死,因为痛苦只会留给活着的人。”
她感到害怕,害怕他把死亡看得太淡然,害怕他再次去碰触那些伤痕,害怕他一个不高兴就丢下全世界,也丢下她。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柔软的安抚她,“我明白。”
她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如果失意难过时,走了那么远的路,却始终看不见等在原地的他,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像从前一样,鼓起勇气继续走下去。
视野里映入一本英文版的《远大前程》,牧遥拿在手里翻开,书里夹着一朵干枯的优昙花,怪不得香气染上了他的手指。
他接了过去,她抬头,就见陆善言正望着她,黑眸深沉,柔声念出一段对白来:“Ilovedheragainstreason,againstpromise,againstpeace,againsthope,againsthappiness,againstalldiscouragementthatcouldbe.Onceforall.”
——我爱她是违背常理、是妨碍前程、是失去自制、是破灭希望、是断送幸福、是注定要尝尽一切的沮丧和失望的。可是,一旦爱上了她,我再也不能不爱她。
他的声音如同柔软的天鹅绒,说得那么动情。
牧遥一怔,随后深深地笑了起来,眼眶有些酸涩,竟感动得想哭。
自从父母过世后,她已经很久这么觉得这么满足过了,脑海里那些情绪一股脑涌上来,所有关于陆善言的回忆都清晰的掠过,她才发现,认识他以后,自己的情绪就开始围绕他而波动了,甚至是牢牢系着他,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在脑海里都是那么清晰。
这样的情绪,从来也没有过,就连对聂哥哥也是。
她的眼里闪着泪光,模模糊糊中只觉得他的面容越来越近,他用鼻尖碰触她的鼻尖,轻声叹气:“你在诱惑我。”
“啊……”
“你只穿着一件衬衫。”他记得他留了一套衣服给她,可是她却只穿着衬衫,不是赤裸裸的诱惑是什么?
牧遥脸一红,张口要解释是因为衣服太长,声音却渐渐湮灭下去,他的吻落到她的唇上,她几乎听见了他心脏跳动的节拍,还有热烈的、灿烂的亲吻辗转在她的唇间。
她心底一颤,缓缓回吻着他,心跳快得要停止,那些柔软的情绪堆积在心头,她费解的想去解开,为什么脑子里都被他所占满,为什么没有办法再思考别的事……
缠绵的吻了良久,她倾听着他细腻的呼吸,渐渐感到它们变得沉重。
他的唇移向她的脖颈,星星点点落下去,使她白皙的肌肤上立刻出现一片敏感的红,他却不罢休,继续向下吻去,不安分的手扯着她的衣服下摆,继而向内滑去。
牧遥惊慌的推着他,喘着气,“陆……”
他吻住她的话,火热的掌心轻易就解开了她的衣服。
蓦地停了下来,染满情欲的双眸牢牢吸住她,他声音低沉而沙哑,“牧遥,帮我解开。”
他吻着她的耳,引导着她的手伸向自己的扣子,牧遥的手紧张而笨拙,一颗、两颗,直至全部解开,直至他结实的上身露出来。
他握住她的手,滚烫的吻就在她的唇边,继续深入。
此时,身后的门却传来了敲门声,“善言,出来一下,我们谈一谈。”
是他父亲。
陆善言喘着气撑起身体,有些不悦,他帮牧遥把衣服穿好,向门外应道:“我马上来。”
牧遥睁开眼睛,羞涩得不敢看他,只觉得他帮她穿衣服的手有些颤抖。
“……你先睡。”他亲了亲她的眼睛,拉过被子把她盖好,然后整理好衣服起身离开。
夜已深沉,牧遥呆呆地拿过那本《远大前程》,随手翻开就是他标记过的那段句子。
她望向星空,倾听着潮水的温柔,心脏陷入了缱绻的时光里,不断跳动着提醒她那个答案——
陆善言,原来,我是真的好喜欢你。
4
陆善言迟迟没有回房,牧遥披好外套出去找他。
她想告诉他刚才想到的一切,想告诉他,她现在的心情有多好。
牧遥快步走出去,在湖岸边发现了他们的身影,黑暗的夜空下,两点昏黄的小光不时明灭,她走上去,只听陆父低沉的声音响起来:“我不同意你跟那个女孩在一起。”
牧遥停下脚步,掩在树后静静听着。
陆善言弹掉手上的烟灰,“我不需要你的同意。”
“小景呢?我一直以为,你爱的是小景。”
“我说过,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他轻描淡写的回过去。
牧遥微怔,陆叔叔说的小景,是林景吗?
陆父望着湖畔,“你总有一天会明白,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帮助你的人。”
陆善言将烟掐灭,缓缓一笑,“我当然明白,在事业上,母亲是帮了你很多。”
气氛沉下来,牧遥以为陆父会生气,没想到他却只是转身,留给自己的儿子一个背影,“善言,我说过,你还不明白。”
牧遥有些难过,是啊,她的确是一点都不优秀,又傻又没用,陆善言凭什么要爱她呢?
在心里自嘲了一番,她黯然退回房间。
不多时,陆善言也回来了,他掀开被子抱着她躺下,柔声问:“睡不着么?”
牧遥摇了摇头,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淡淡的烟草香让她更加清醒了。
他亲亲她的头顶,把眼底的暗色藏起来,故作轻松,“那,要继续吗?”
回应他的是一阵痛掐……
第二天一早,陆善言带牧遥去后山祭拜了母亲,然后决定今天就回去。
他们都明白,无论如何都是要回去面对的,反正也是迟早的事,总不能一直东躲西藏,尽早回去也好。
回到木屋,陆善言让牧遥在车里等,他回去拿东西,陆父在客厅里看报纸,听见他回来,并不抬眼,“你不该带那个女孩去见你母亲。”
陆善言停下脚步,背对着自己的父亲,冷淡地回道:“我自有分寸,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别太固执,去把小景找回来。”
“是你太固执。”他的背影僵硬,“是你不明白,我只为母亲感到悲哀。”
或许在父亲眼里,并没有什么可以称作爱的东西。
陆父脸色一沉,“我是在为你好,你要自暴自弃,我也没办法。”
他冷冷笑开,“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从木屋回来,陆善言带牧遥去买了一套正装,然后直接把她带去了NY电视台的演播大楼,牧遥站在大楼外愣仲,而他却是沉稳地牵住她的手,带她走进去。
“杂志社那边我已经帮你辞掉了,你今天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来面试。”
面试?开什么玩笑,NY电视台唉!她有些胆怯,“现在就要去吗?可是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放心,一切都会顺利的。”他只是微微一笑,但笑容里却像是注满了安定剂。
牧遥知道,他会是她的深海和绿树,是她感到安稳和平静的力量所在。
NY电视台的演播大楼内。
牧遥一脸拘谨地坐在新闻编辑部里忐忑不安的等待着面试开始。她完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坐在梦想了好久的新闻编辑室里……
这里曾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推门声响起,面试官从她身后走进来,牧遥紧张的抬头,在看清面试官的容貌时吃了一惊——怎么会是那个络腮胡大叔?
络腮胡男人微微一笑,向她伸出手:“杨牧遥小姐,你好,我是NY电视台的新闻主编赵世成。”说完向她眨了眨眼,“好久不见,我早就说过,我们一定会认识的。”
牧遥呆在原地,傻乎乎地握着赵世成的手,“……您好,可是,您怎么会认识我?”
赵世成朗朗一笑,“善言向我推荐了好几次,我要是再不记住你,他下次可不会请我吃饭了。”
赵世成坐到她的面前认真道:“杨小姐,那么我们开始吧,作为新闻主编,我可是不会轻易放水的,想得到这份工作,你就得把实力展示出来。”
“我明白。”牧遥用力点点头,这也正是她所想的。
此时,新闻编辑部的电视墙上正在播放一段NY大楼下的街头采访直播,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视频的背景内,是陆善言。
摄像停了一停,画面内突然又出现了另一个牧遥熟悉的人,她走到陆善言身边,亲密的拥抱他。
——林景。
陆善言微微犹豫了下,然后抬起手回抱着她。
她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陆善言的脸色唰的便冷了下去,几乎是在同时,大批的娱记突然出现。
街头采访被打断,蜂拥而至的娱记不停地举着相机,围着陆善言和林景非常关心的询问“新恋情”。
“陆导,有消息说这位小姐是您的初恋,这是真的吗?”
“听说你们是在美国认识的,可以多讲一点你们的过去吗?”
林景站在陆善言的身旁,面对大批的记者丝毫没有一点紧张,反而落落大方的面对镜头,而她身旁的陆善言先是蹙了蹙眉,随后立即拉着她突破娱记的重围,上车绝尘而去。
牧遥脸色一僵,心里翻江倒海。
“杨小姐?”赵世成觉得她脸色不太好,担心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