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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向晚来的突然,走的也痛快。
她跟安小七总共说话没超过五分钟,在战西爵回来之前就离开了。
战西爵肋骨的伤,至少还得静养小一个月才能好,所以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出行不便只得坐轮椅。
当他自己操控智能轮椅回到病房时,安小七已经将病房内的所有行李都打包收拾好了。
他看着站在窗前不知道因什么事发呆的安小七,视线落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她在转动那枚红宝石戒指,有好几次她好像都想把它取下来的冲动,但最后又都没有付出行动。
战西爵眉头皱起,唤着她的名字,“安小七~”
音落,安小七就转过身来,笑着看他,眉眼弯弯的像月牙似的,“都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她说话间,就已经朝战西爵走过去。
战西爵看着她眉眼含笑的俊俏小脸,一时间竟分辨不出她是真的笑还是假的笑,总之他无法将她看透。
他脸色不太好,“刚刚在楼下,我碰到南向晚了。”
安小七轻描淡写的道:“噢,她说她是来帝都公干,奉了战老的命顺道来看看你,结果扑了个空。”
“只是这样?她就没跟你说点什么?”
安小七半蹲在他的面前,撇了下嘴角,故作忧伤的道:
“当然说了。她说,你是战家的准继承人,战少夫人的诱惑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大,
已经不再是她对男人情感上的追求,而是对战少夫人这个身份带来家族利益上的满足…,
说只要有一线机会,她都愿意试试,让我同为女人能理解她身为女人的心,
她跟大部分女人一样,同样爱慕虚荣,同样享受权势带来的利益之便……,
并坦白,并不介意跟我共侍一夫,希望我能认清眼前形势,不要逼的战老再对你下狠手……”
安小七的话,半真半假。
但,往往就是这种半真半假听起来毫无破绽。
至少,战西爵听她说完后,觉得她没有撒谎。
他仍然板着脸色,眉头皱着:“然后呢?你是不是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想打退堂鼓了?”
安小七把小脸凑到他的掌心上,在他手掌里噌着,很是无辜的口吻,“我哪有?”
说着,就察言观色了会儿,悠悠的说道,
“其实,客观来说,我觉得南小姐有些话是说的不错的。
与其让你跟病危的战爷爷把关系闹到反目,不如跟她……假装订婚什么的,
这样既能安抚战爷爷让他安享人生最后旅程,你也能名正言顺的继承战家的祖业,
至于我,我就乖巧的等着等你权利都稳固以后,娶我就行了。”
她话音刚刚落下,男人就无情的打断她:“不行。”
他脸色相当的不好看,
“你想的太天真。有订婚就会有结婚生子……,我太了解爷爷,
他就算是躺进棺材都能把自己身后事料理妥当的人,不可能像个傻子似的被我们玩弄。
你能想到的,他同样能想到。你只需要明白一点,一旦你妥协,让他有下手的口子,
他就一定无所不用其极的,造出我跟南向晚的下一代!”
战西爵用的是造,不是生。
听的安小七震惊的胸腔颤了很久。
她是难以想象,如果战西爵跟南向晚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她会怎样?
她还能不能甘愿以情妇的身份陪伴他左右?
想必,她是不能的。
所以,战老料定她不能,才这么痛快就跟她做了交易,把她拿枪使去撮合南向晚跟战西爵扯证结婚的吧?
只要他们成为法定夫妻,战老再造一个跟他们血脉相连的孩子又有什么难的?
她不就是有个被造出来的亲生儿子么?
一旦,战西爵跟南向晚有了血脉相连的孩子,那么她……一定会主动退出这场感情的角逐,惨败而归。
等到那时候,战老就算是九泉之下,也能不费吹灰之力,拆散他们的。
她怔然的表情,看的战西爵眉头皱的更深。
他伸手,捧起她白白的小脸,嗓音有些低,也有些凌厉,
“我差点被他弄进监狱,也被打的浑身是伤甚至是骨裂骨折,
这些都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我唯一不能容忍的是,
我那么拼尽全力的也要跟他反抗却因你的妥协而告终,
这样,你会让我觉得我的所有付出都不值得,你明白吗?”
安小七目光有些躲闪。
她心慌又心虚,她爱的男人太精明,精明的叫她无所适从。
好半晌,她才唔了一声,“知道了。”
战西爵将她拽起来,坐到他的腿上。
安小七担心他身上有伤,心惊但却不敢乱动,“战西爵,你别这样,你身上还有伤。”
这些天,大部分时候,战西爵都是躺在病床上,难得觉得现在状态还不错,他怎么能放过跟她亲近。
他鼻子蹭着她柔柔的脸,嗅着她身上清甜的香气,嗓音有些哑:“这几天,辛苦你了。”
战西爵住院的这些天,没有请护工,都是安小七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辛苦谈不上,但辛劳肯定是有的,至少在医院睡的不好。
她被男人鼻子蹭的有点痒,想躲,但又想着日后这样亲昵的时光可能会少,就没有躲,反而圈着他的脖子,
“那你快点养好身体,好好犒劳我。”
男人是不禁撩的,两句话就能上火的那种。
战西爵一下就上火了,眸子都变的热热的了。
他在她脸蛋上轻咬了一口,低笑道:“都留着存货呢,等回盛京就都赏给你!”
此话一出,安小七一下就知道他说的存货是什么。
她娇嗔道:“你怎么那么不正经?”
战西爵讥诮:“男人对自己的女人都正经,那还是男人吗?”
说笑打闹,看起来很甜蜜又轻松,可不知怎么的,安小七就是怎么都快乐不起来。
故作轻松,可仍然有迹可循的心事重重。
……
**
一天后,他们是乘坐私人飞机抵达的盛京。
安小七在古堡庄园又陪了战西爵四五天后,战老又找了她一次。
这次是直接约她在医院见的面。
那时,战老才刚刚吊完水,人比之前安小七所见的每一次都苍老,头发几乎全白没有一根黑的,脸色也蜡黄的没有血色,
但胜在他常年身居高位,练就了一身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一个眼神就是C位存在。
他客气的道:“坐。”
安小七轻笑:“不必了,您直接吩咐就行。”
战修远感觉这十多天未见,安小七气色好像不错,唇红齿白的,脸上还长了点肉,整个人看起来青春朝气的令他暗叹——韶华易逝,岁月催人老。
他让忠叔给安小七倒了杯茶后,就语重心长的说道:
“小七啊~,战爷爷也是从你这个鲜衣怒马的年纪过来的,因为我强行介入你跟西爵的感情,想必你现在恨极了我……”
说着,就剧烈的开始咳嗽,咳的很严重,都咳出血了,
“但,就算是做恶人,我也不能对不起战家的列祖列宗。
上回,你在电话里言辞犀利的说我遭了天谴遭了报应,
年轻时丧子又丧女,晚年重疾在身都没有好下场…,说的也没错。
老实说,若是让一个不能生的女人左右战家的未来,我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不能安宁。
所以,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这个已经遭了报应的老家伙能死的安宁,就给战家未来一条生路吧。”
这次,战修远打的是亲情牌。
安小七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战修远突然打软牌,她才不好接牌。
她没说话。
战修远就觉得自己这招管用了。
他在又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苍老而浑厚的嗓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