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真爱无敌。
你跟西爵既然是真爱,又何必在乎那区区一张结婚证?
那不过是一张纸。如果一张结婚证就能让爱情保鲜,
那这个世界的离婚率就不会那么居高不下了。
如果你们相爱,就算没有结婚证,也依然能在一起。
但,战家不能没有后代,不能没有未来,这你应该清楚。
我只不过是给他安排个体面的女人借着他的种给战家生一个继承人,这有什么错?”
说到后面,嗓音就有些激动,
“其实你也没错,你只是不能生,恰巧我那个痴情的孙子他爱你……,
我希望,既然能和平解决这件事,就不要闹的彼此都不痛快,你说呢?”
……
**
安小七回到庄园,是在两小时以后。
这几天,战修远已经陆续恢复了战西爵处理战家产业的一些职权。
积累的事情太多,他从早上起来就坐在书房里用电脑办公。
他听到安小七回来的动静后,就放下了搁在腿上的电脑,操控着智能轮椅进了卧房。
……
嗯,女人在打开一只行李箱,正在往里面收纳她常用的东西,比如衣服,比如护肤品。
战西爵浓黑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你收拾行李做什么?”
安小七面不改色,道:
“因为大姐坠江后就下落不明,我爸爸伤心过度酗酒如命,今天早上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浑身多处骨折,我要回去照顾他一阵子。”
安小七没说谎。
安培根确实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摔得浑身多处骨折。
战西爵看着她漆黑如墨的眼睛,似乎在分辨她有没有撒谎,
但转念一想她不可能撒谎,因为安培根有没有摔伤,他一查就能搞清楚,谎言会不攻自破……
人家亲爹都摔断腿了,他好像不放人,很不像话。
他视线落在她的行李箱上:
“你可以白天在安家老宅照顾安伯父,晚上回来,你怕来回跑辛苦,我会让司机准时接送。”
“你受个伤,我还衣不解带地在医院照顾了你一周,我亲爹伤的不比你轻,我不在身前照顾,像话吗?”
战西爵不高兴,板着脸子:“林妈说你吃完中饭出去了一趟,你出去见谁了?”
安小七:“去医院见了莫念姐,她今天产检,陪她说了会儿话。”
战西爵又道:“非得搬回安公馆?”
“嗯。”
战西爵:“那就把我那份行李也收了,我跟你一块过去。”
安小七有些不可意思:“你去干什么?我照顾一个伤患就够烦的了,还要伺候两个?我又不是你的奴隶!”
战西爵面无表情:
“我会带佣人过去。”顿了下,“总之,我睁开眼要看见你的人,闭上眼之前也要看见你的人。”
男人不容置喙的口吻,让安小七都没了法子。
她眉头皱了皱,无声的抗议了会儿后,说道:“行李我不收了,我先回去看看爸爸的情况,晚上回来。”
这话听的战西爵脸色才缓和了些,他嗯了一声,道:“等下让江淮送你。”
“好。”
安小七离开古堡庄园后,战西爵就打了电话给燕西京,“你女人今天产检?”
莫念今天确实产检,燕西京亲自送她过去的,他道:“我送过去的,怎么了?”
“你在医院看到安小七了没有?”
燕西京道:“我没看见。我送完她就回公司了。”顿了下,“不过,小念说,是安小七那女人陪她做的产假。”
战西爵沉默了几秒,问燕西京:“上回你跟我说,你在帝都机场接安小七时觉得有人跟踪她,这事,后来你查了没有?”
战西爵不提这茬,燕西京都差点忘了,他道:“当时只想着怎么捞你出来,哪有功夫?”
“那现在就去查!”
燕西京顶了下后牙槽,很是无语:“你自己没人还是没能力?自己不能查?”
战西爵:“你了解当时情况,你来查,效率更高!”
说完,就掐断了燕西京的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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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端,安小七回到安公馆,发现安公馆门口停着至少四辆全球限量款豪车,每辆车都配着两名异国男子保镖。
阵仗有点夸张,像极了黑社会大佬莅临某种贫民窟的既视感。
不等安小七弄清楚怎么回事时,从安公馆里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个男人。
一个看不出实际年纪的高大挺拔男人,他身着一身叫不出名字的大牌,西装革履,气场强大厚重,气质是难以超越的显赫。
他长了一张精雕细琢的深邃五官,头发是浓密的黑色,但眼瞳却是湛深的蓝色,鼻子也比东方人高挺,唇形很薄,有种薄情冷冽的味道。
他是谁?
安小七心中发出疑问时,对方也在打量她。
比起她眼底的探究,混血的贵族男人看起来要平静很多。
只是,他看她的目光因专注而显得深不可测。
安小七抿了抿唇,视线越过男人的后背,看向许久都未曾见过的夏怀殇,眼睛莫名的有些灼热,喉咙耸动了一下,半晌才说:“他是谁?”
她问的是夏怀殇!
夏怀殇从那男人身后走了过来,来到安小七的面前。
他视线将安小七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眸色一闪而过幽深,
她似乎过的没有他想象的糟糕,小脸也长了点肉肉出来,整个模样比从前每一次见更妩媚迷人。
不是说战老向他们施压逼他们分手,他们应该不好过才对,怎么……
夏怀殇思绪千回百转间,克制住心中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温声道:“詹姆斯盖伦。”
安小七正诧异以及震惊时,夏怀殇下一句话几乎让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你亲生父亲!”
当人的情绪陷入极端的情况下,可能反应在脸上的表情只有一种——愣,如此看起来反倒是显得平静。
其实,只有当事人知道,自己那恍惚的几秒间,内心世界有多崩塌甚至是狼藉不堪。
因为难以置信,安小七的眼瞳在几番剧烈收缩之后,她才找到自己听似平静的语调,“我亲生父亲?”
她讥诮反问的话音刚刚落下,安季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安培根就出现在安公馆大门口。
安季风面色阴郁的厉害,坐在轮椅上的安培根情绪较之他人要显得面目狰狞很多。
他一出现,对着盖伦就泼出一盆污水,并愤怒低吼:“滚——”
被泼了脏水,气场成熟厚重的男人显然不悦,但实际上也就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再多的反应都没有。
倒是他带来的那些保镖,瞬间就朝安培根围攻上来,大有要狠狠教训安培根一顿的意思。
只是,那男人只稍稍抬了下手,那些保镖就又迅速退了下去。
男人将脏了的西装外套脱下,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湛蓝色的眼眸看向安小七,嗓音低醇的像抚慰人心的大提琴,音质好听的不像话。
“跟我走,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安小七舔了舔唇角,笑意不达眼底的道:“我叫了快二十年的父亲坐在那,我不认识你……”
她话都没说完,男人就从一个属下那接过一个文件袋,递到她的面前:
“这是DNA医学鉴定报告。”顿了下,“你是成年人了,要尊重客观事实。”
安小七拒绝接受面前递过来的文件袋。
她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以及听到的一切都匪夷所思的厉害。
她叫了快二十年的爸爸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而眼前这个素未谋面一上来就跟她说他才是。
不可笑,不匪夷所思么?
安小七视线朝夏怀殇看去,那是她前生今世都无比信任的男人,抿了抿唇,唤道:“师叔…”
日头高,太阳大。
夏怀殇看着面前扬起汗津津小脸的小姑娘,从属下那接过一把遮阳伞,撑开后举过她的头顶。
他打着伞,她仰着头。
他们四目交汇,身后是不绝于耳的蝉鸣,他们眼中的世界好似只剩下彼此。
安小七眸光一瞬不瞬的望着他,望着他愈发清隽俊美的脸庞,喃喃的调子,“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