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阵叹息。陈阳对那武承嗣还是有一番了解的,知道当初是他弄了块石头刻上“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八个大字扔进洛河又打捞出来献给武则天,谓之“天授圣图”。足见那武承嗣溜须拍马的功力不浅。只是史书中再没提过他除了争权夺利还有做过什么征恶扬善的大事迹。陈阳只怪自己当初对来俊臣未加注意,只知道他扳倒了同为酷吏的周兴,而他自己是栽在谁的手里却一无所知。难不成是被雷劈死的?
突然,刚才一直默然不语的吴浩南说话了。
“皇亲之中,还真有一人不惧酷吏淫威,只是,”
几个人见他不说话,都急的催促道:“兄所谓何人,请明示。”
吴浩南叹了口气,道:“唉,只是她不是李家男嗣,虽深受皇帝恩宠、不惧酷吏,只怕不会去涉身朝政。”
郭子仪思索片刻,回道:“兄所说的莫非是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陈阳一愣,这个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太平公主是武则天最小的女儿,据说深受唐高宗李治和武则天的宠爱。他还记得武则天死后太平公主勾结武三思乱政,最后被李隆基所杀。
吴浩南点了点头,道:“太平公主深受天皇和当今圣上宠爱,如今又嫁入武家,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是毕竟是,唉,不提也罢。”
陈阳明白他的意思,太平公主是女儿身,不可能出来参与朝政的。吴浩南本来也不打算提起,只是想到像狄仁杰、武承嗣这样的权臣皇亲都对酷吏无可奈何,不由得心生悲凉。
几个文人哀叹一番,继续举杯换盏、高谈阔论。陈阳此前整日呆在潇湘馆中,除了写字下棋就是吟诗作对。今日与几位文人畅谈,深感大长见识,对当前朝政时局增加了很多认识,很是开心。这是自打他流落到武周以来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了解到了外面的世界。真可谓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古代那些失意文人总喜欢扎堆喝酒论政,现代的人不也是喜欢一块喝酒吹牛比吗!不过这几个人吹起来丝毫不比现代人差,动不动就“如果让我治理天下保准国富民强四海昌平”之类的豪言壮语。要知道古代的文人一贯的眼高手低。陈阳联想到一千多年前,哦不,是大概六七年前,徐敬业叛乱就是扬州一群郁郁不得志且眼高手低的文人喝多了干出来的。除了骆宾王的那篇《代李敬业传檄天下文》流芳百世之外,叛乱本身根本不值得一提。
几个人欢饮到深夜,方各自左拥右抱着美人惜别散去。陈阳自然是一夜风流,不必细述。之后又与几位新朋友在金陵逗留了两日,方才心满意足地返回扬州。回到潇湘馆时,陈阳见水香和小玉立于门口,正在门口搬弄桌案纸砚。见了陈阳,表情有些奇怪,只是小声地道了声“公子”便继续忙活手头的事。陈阳有些纳闷,忽然,他抬头望见二楼灵雁房间的窗外挂着一只紫红的灯笼。他瞬间就僵住了,心想这下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