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骑着自行车在偌大、安静、黑色的校园里,迎面的微风带着初夏的潮热,夹着暮春的丝丝爽朗,没来由地很开心,速度也比平日里快了一些。想要吹口哨,看周围不时有老师经过,也就作罢了。
出了学校东门,骑到宿舍楼下的拐角处。猛然听见几声中年女人托着长腔唱戏的声音,好像还带着哭意。这种声音的感觉像极了爷爷奶奶经常听的茂腔,在北京多少年了,第一次听到。车子骑得太快,我迅速从声音处蹿过,没来得及看清楚。我把车子迅速停好,跑回那里,想看个究竟。
这几天学校有几栋楼在翻修,晚上工人放工后没处去,会聚到一起闲聊。三个工人聚在那里,中间的男人手里捧着一个发旧的红色MP4,右边的男人端着一碗凉皮,不停地往嘴里扒拉凉皮,发出“苏苏”的声音,左边的男人抽着烟,烟气随着初夏的风徐徐地飘走了。三个人都盯着旧MP4里精彩的苦情戏,俨然已经陷入其中。突然加入到他们三人中间,我感觉到些许的不好意思。
“您好,请问,你们听的是什么戏呀?”我问。
“安徽小调,好听吧?”中间的男人抬起头,看着有40多岁,骄傲地问我。
“对,好听。”虽然这戏确实难以符合我的音乐喜好,但人家如此问,我当然要好意地撒个谎了。
我接着说:“这戏,我在哪里听过,很熟悉。我就是问问,谢谢。”然后仓皇逃走了。我害怕他们再跟我聊戏的事情,因为我知道得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