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接电话的人正是同跃,他听到这边的对话,改称中文大声说:“春生,是我,我是同跃。”
电话筒还没有放到耳边,谭溪就听出是同跃。她瞪了春生一眼:“你哥的声音都听不出?咋就变成外国人了。”
“啊,是我哥!”春生赶紧拿回话筒,抱怨道:“哥,你干吗说外国话。”
“废话,我在外国当然说外国话。你不是学过打电话时怎么说英文吗?”
“我学英语只是为了考试,又不是真的说话。”春生还理直气壮。
同跃问了几句出院的情况,赶紧叮嘱春生一些注意事项。唠唠叨叨,老妈子似的,春生心里说。不过今天少爷我心情忒好,念经念佛都爱听。没一会儿就听同跃说:“我挂了,以后不要打国际长途,太贵了。”末了补充一句:“别忘了给柳青姐写信。”
春生“喂”了几声,没有反应。就挂断了!满肚子的话一句还没说。怒火腾的一下窜上来,他冲着话筒大声地嚷:“哼,讨了媳妇忘了......”
不通!
管不了那些,春生咬牙切齿地吐出最后一个字“弟!”
谭溪故意不着急把家里的情况向春生说明,很想看看他的表情和反应,盼着看春生出洋相。这个男孩有表演天赋,给一颗糖吃立刻变成欢快的小鸟,吓他一下就魂飞天外。有他在身边,老太太心情大快,感觉年轻了许多。
兄弟俩通话时,谭溪走开,但只是在附近假装收拾东西,一直耳朵竖着偷听。见春生发飙,她走近问道:“怎么了?”
春生吓得不轻,意识到这可不是他们兄弟二人世界,马上堆起笑脸:“没什么,没什么。我哥说国际长途太贵,不让打。”
谭溪无奈地叹了一声。不过这位收养的小土老帽今天让她心情大好,后悔没有预先安装好摄像机,拍下来随便编成一个微电影,明年让春生去报考电影学院表演系,肯定能给主考官留下深刻印象。
黑色的轿车缓缓驶进北京近郊的一个私立寄宿学校,春生起初以为是公园:假山小溪,绿树花草,堪比苏杭园林。改穿便装的军人司机和公务员与谭溪一起帮春生办理好各项入学手续和住宿。因为每周三周六下午做血透,星期三春生在家里住。
春生上学第一天遇到可爱女孩,第二天遇到讨厌姑娘,第五天受到男生欺负。
第一堂课春生早早来到教室,没想到里面已经有一位女生。见春生进教室,女孩主动打招呼:“你是新来的吧?我叫傅萱。”
春生自报姓名后眼睛却不舍离开,因为女生那勾魂的笑容。她有点胖,长得很像电影《小兵张嘎》中嘎子养伤住老乡家的那个女孩,说话声也像,笑起来更像了。对于这付笑脸,春生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甜”,比蜜还甜。
周二晚上自习,春生远远尾随傅萱来到小教室。女孩进去后门没有关严,春生站在门口,心里打鼓,想进又不敢进。里面传出两个女生的对话。
“这样不好,你们是一个组的。”
“反正他刚来,不懂我们的规矩。”
“很快就会知道,太伤人了。”
“你看他病病殃殃的,土里土气,普通话都说不利索,不知道从哪个山里来的暴发户。生日派对有他在多扫兴啊。”
春生恨得牙痒痒,真想冲进去扇她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