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美的音乐再一次把我带进那段伤痛的记忆当中,我无法清除那关于岁月下的伤疤。或许是日子过的太快,我还来不及品尝,它早已跟随着秒针滴答滴答地走向荒芜。这里静的彻底,像晚上的月亮,隐隐约约,模糊而又安静。仿佛要诉说,却被乌云一遮再遮。好多人经过,却没有人记得。
那一年我十八,是一个无知的少女。面对校园中青涩而又热闹的人群,红红绿绿的同学一个又一个的或是欢笑,或是活泼,唯有我呆呆看着这里的一切。我听不见声音,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们那是在笑,笑自己的生活。或许我也可以笑,大声的笑。笑起来有些可怕,一个聋子的微笑,是在笑什么呢?
我从来都不会觉得我这一生会有什么坎坷,却注定无法躲避。在一声惊天震地的爆炸声中,我失聪了。那时的我就像从树枝上正飘落下来的落叶,再也不能汲取树枝的营养,跟世界脱离了关系。一片即将枯黄的落叶,一阵风飘过,或者被黄土掩埋,或者被河水沉淀。这就是一片落叶脱离了生机后的悲惨命运,一个被世界所抛弃的我。
我尝试着能在学校里待下去,但是我的世界静的可怕。没有任何的声响,仿佛时间永远都停留在了爆炸那一刻。看着同学们的面容,呆呆的看着,只知道他们在说话,却听不见他们说的是什么。我总以为他们是在嘲笑我,于是我忽然间大声的笑,像一阵狂风忽然刮过,所有的树木都在摇摆。全班齐刷刷的眼睛,都冲向我。我一次又一次的大笑,我听不见我的笑声有多么大,但是我分明可以看得出好多同学都捂上了耳朵。在学校的强迫下,我终于无缘再上学。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是多么的喜欢上学,那种味道谁也体会不到。
耳聋后,第一个星期的星期五,我默默的离开了学校。我虽痛恨那爆破声,却也无法改变我是个聋子的现实。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变成聋子。那璀璨而又张扬的过去,那企盼而又无所期盼的青春校园,美丽而又忽然间丑陋。我从此不再惧怕任何的声响,故意出现在声响巨大的场合,会站在火车旁边一遍又一边感受那隔绝的声响。没有人能拯救我,我也无法拯救我自己,渐渐地我默许了命运的安排。
在家里人的安排下,我开始相亲。一个又一个陌生的脸庞,或邪恶,或天真,或充满臭哄哄的味道。我讨厌相亲,我只想在一个没有声音的世界呆一辈子,看着夕阳慢慢老去。我没有对金钱的奢望,没有对外貌过多的企盼,什么都不想拥有。或许是家里人的疼惜,特意找来一个失聪的少年。那一天他来到我面前,我们就那样坐着,面对面坐着,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因为我们都知道语言对于我们来说是多余的,就像画蛇添足般愚蠢,就像对牛弹琴般傻。从始至终我们都不需要说一句话,他慢慢走向我,我能感觉到,他很企盼能有一个温暖的家。然后我们拥抱,接吻,没有任何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