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见小二背起菜名儿来滔滔不绝,摆一摆手打断:“这些个俗菜都免了,我听说你家鲑鱼做得最好。”
小二伸手往脑门儿上一拍,做恍然大悟状:“哎呦,小人愚笨!来本店吃饭的大都是奔着鲑鱼来的。本店的大师傅做鲑鱼最是拿手,煎、炒、烹、焖、炸,道道称绝,爷您是要。。。。。。”这小二嘴皮子麻溜儿,张口又是一串菜名。
书生不愿听他絮叨,道:“照拿手的一样来一份。”小二眉开眼笑,应承道:“好嘞,小人这就吩咐后厨去。”
二人行到楼梯处,忽听门外一阵嘈杂声,便都驻足往门外望去。
只见晃晃悠悠闯进来两人——一老一少俩叫花子。老叫花子手中一根打狗棍,杵的地面当当响,叫嚷道:“有喘气的没有?把你家最好的菜来一桌,我们爷俩要吃饭!”一张马脸中间端端长了个酒糟鼻子,下巴上稀稀拉拉几根黄胡须,说话时联动着一颤一颤的,甚是滑稽。
早有伙计走过去,一脸嫌弃的往外轰,“去去去,叫花子不长眼,到这里来讨食。”
老叫花子双眼一眯,露出两道精光,道:“咦,你这后生好没道理。老朽又没说不给银子,怎的成要饭的了。”
伙计道:“要有银子,先掏出来瞧瞧!“
老叫花子哈哈一笑,伸手往怀里一阵摸索,未几,一摊手,掌心中赫然多了几十枚铜板。
伙计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你这点钱,在这儿喝口凉水都不够。”
小叫花子年纪不大,约摸十三四岁,年纪尚小,身板单薄,模样倒生的周正,一身衣服虽破烂了点,但洗的干净。他看比富楼的伙计眼神中尽是鄙夷,伸手拽拽老叫花子的衣角,蹙着眉头道:“爷爷,咱们去别处吃吧。”
老叫花子似乎是个倔脾气,马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往怀中一掏,掏出一块圆环玉佩,玉佩迎光通透,中间一条血红的玉髓,如活物一般,流淌不定,映得整块玉佩泛着红光。
不识货的人也知道这玉佩绝对价值不菲。
老叫花子得意洋洋的望着面前目瞪口呆的伙计,不忘讥讽道:“说老朽没钱?哼哼,这是什么!”
比富楼的万掌柜早听到动静,从账房中走出来。伙计磕磕巴巴的道:“掌,掌柜的,您看。。。。。。”
万掌柜一见玉佩不觉一惊:自己酒楼做得大,每日四方富商云集,美玉珠宝见得多了,也算是见过世面,但这么好的玉佩,还是头一次见。这玉佩作价,莫说是吃一顿饭,就是百顿千顿也够!万掌柜又一打量眼前的老少叫花子,心想:“叫花子身上怎么能有这等宝贝,八成不是偷的就是捡的。”但自己是买卖人,管他偷的抢的,“有钱不赚枉为人”,全都跟自己无关!
“呵呵,老丈莫生气,店里的伙计年少不懂事。您老里边请,想吃点什么尽管吩咐,我让人好好招待。”万掌柜笑起来满脸肥肉乱颤,回头又换了副嘴脸,恨恨的对刚才的伙计道:“还不赶紧准备一间上好的雅间!”是怪那伙计差点拒了他的财路。
那伙计悻悻的答一声“是”,匆匆跑去准备去了。
“嗯,掌柜的就是掌柜的,还是你会做事。”老叫花子装模做样的摸着颔下稀疏的胡须,眯着眼,很是满意,随即拉起小叫花子的手,大大咧咧的往里走,道:“乖孙儿,跟爷爷吃饭去。”
那小叫花子莫名其妙的道:“爷爷,你到底有多少这样的玉佩,怎么用也用不完呢?”
老叫花子眼一瞪,嗔怪道:“多嘴,待会儿你只管吃喝,管那么多闲事!”说话间走到楼梯处,正好和书生二人打了个照面。
“老人家,烦请去晚辈屋内一坐。”金面书生毕恭毕敬的作揖道。
“哦?去你屋内作甚?”老叫花子跟他素不相识,这人平白无故请他去屋内坐坐,心中有些不解。
书生答道:“实不相瞒,晚辈见您手中玉佩不凡,想借来瞧瞧,还望老人家赏脸。”
“喔,我当是什么事,好说好说,那就请吧?”老叫花子也不做作,随着书生往雅间去。
注一:有鱼焉,其状如牛,陵居,蛇尾,有翼,其羽在魼下,其音如留牛,其名曰鯥。。。。。。食之无肿疾。——《南次一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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