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子时,范少博和宰我来到了公子朝别院的对面街道,稍微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他们便摸去了后院。
宰我果然如他所说,翻进后院内时就已经结果了两名哨卡,这些哨卡都手中拿着铜锣,一旦发现不对就会敲响,也只有像宰我这种狠角色,才能利落的清理这些哨卡。
两人一路潜入内院,宰我不停出手,来来回回死在他手里的少说也有十几人,而他的神情完全不当回事,看的范少博暗呼残忍,但是又知这便是在乱世生存的不二法则。
宰我带着范少博在别院中左绕右绕,引到了后院的主宅位置。
主宅所属的院落甚为宽广,院中除了主宅,还有两间不知用处的别致小屋,守卫则举着灯笼在院落的边缘把守。
宰我很是谨慎,首先上前四处探望了一下,只见院中花草四处,满园香气,冷冷一笑,不由感叹道:“卫公对这反贼公子朝倒是宠爱有加,这么好的院子可不比南子那宫殿差多少。”
范少博笑道:“现在的卫公爱慕公子朝远甚南子,当然是要准备这么一间好院子给他了。”
宰我闻言一怔,问明了来龙去脉后,立刻失笑道:“看来卫公爱慕美色更甚权利,这样下去早晚卫国要生出祸乱来。”
范少博不由暗赞宰我聪明,一国之君如此,那确实容易养出小人,这样国家不乱才怪,只期望日后由南子来当政,卫国可以得到改观。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翻上了住宅的瓦顶,宰我揭开了屋顶的房瓦,马上提醒道:“这些哨卡换岗最多半个时辰,我们要下手需赶紧。”
说完,宰我已经钻入了屋内,范少博随后跟入。
到了屋内二楼的房梁,又听宰我接道:“上次我来时只躲于窗外,还未进到这里面,不过这屋中结构我倒摸了清楚,在大堂的左侧有间别室,他们经常会在那里议事。”
范少博此刻突然失笑道:“第一次见宰兄时,还以为你乃一名谦谦君子,不想也会这些爬高入低本事。”
宰我一笑,道:“打从我被浣纱和巫异追杀差点丢了性命,我便开始做了好长时间的磨练,这些磨练可不仅仅只是剑术,而且我发现,只要我的生命越是受到威胁,等我缓过来后,那黑色的剑气就更加厉害,想来范兄也应该跟我一般。”
范少博稍微回想一下,确实如宰我所说,那黑色的剑气在经过几次大难不死后,确实变得越来越厉害,这恐怕就是生物的一种成长天性。
想完,范少博道:“听闻宰兄你一路都在找人挑战,难道就是准备锻炼好了自己,然后去对付巫异?”
宰我突然神秘一笑,道:“如果我说现在对巫异的仇恨心不这么大了,范兄是否相信?”
范少博一怔,疑惑道:“宰兄不是恨他们恨得牙痒痒吗?”
宰我突然吐了口气,然后才回道:“我之前为了杀了巫异,所以苦练剑术,但是这一路拼杀过来,我反倒是更加入迷剑道,对于杀死巫异没了什么强烈的愿望,说来也真是奇怪。”
范少博马上点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宰兄有如此宽广的肚量是好事。”
宰我又是一笑,道:“我可还不像范兄所说,有什么大人大量的贤人之心,只是不会刻意赶去刺杀巫异,但是我向来睚眦必报,所以巫异等人我是怎都不会放过的。”
说到这里,宰我又对着范少博接道:“范兄既然打算在越国发展,以后这好说话的仁慈心态最好改上一改才是,否则你怎斗得过伍子胥那种变态恶魔?”
范少博自家知自家事,但是给宰我这么一说,也确实感觉自己太过仁慈,以后在吴越争锋时,绝对不能再如此天真才是。
就在范少博思索时,宰我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悄无声息的隔着一块房梁刺出一剑,接着手一伸拉住了一具正向下坠的尸首。
范少博在见了宰我一路的屠杀,此刻也是杀心大起,于是狠狠说道:“如果他们三人都在那间别室,我们今晚就将他们一窝端了。”
宰我闻言立刻给了范少博一个很是赞赏的眼神,转瞬就带着他摸去了别室位置。
“宋朝这般吃里扒外,公叔大夫何必还这般纵容他去和齐人往来?”说话的是个看着十分陌生的面孔,宰我马上悄声告诉了范少博,这人便是褚师圃。
公叔戌听褚师圃说完,只是在胖胖的脸上挂了个笑容,然后回道:“来日待我登上了卫公的位置,齐国那边还是需要有人去打理的,公子朝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褚师圃闻言眉头一皱,道:“晋王那边难道公叔大夫就不准备管了?”
公叔戌脸色一沉,不悦道:“褚师圃你不是打算重回卫国吗?现在还如此替晋王说话又是何意?”
褚师圃一惊,马上赔笑道:“是是是,是我说的重了,待来日公叔大夫成为卫公,我必然鞍前马后,只忠于您一人。”
公叔戌马上接道:“晋王如今暮暮垂年,随时都有死掉的可能,他那几个儿子又如此不争气,晋国大权都在六卿手中,我即便现在听晋王的话,以后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不如像现在这样保持些距离好。”
褚师圃辩解道:“晋国再乱也不是一个弱国,我们如果攀附必然有诸多好处,何必这样就拒绝了?”
公叔戌道:“晋国此刻都是赵鞅说了算,晋王的命令哪里还能执行下去,我攀附晋王,不如攀附赵鞅还来得快些,但是赵鞅区区一名家臣,身份地位如何能与我这王族比较,让我去攀附他,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说到这里,公叔戌又瞧了眼褚师圃,然后接道:“再说了,如今晋国的形势不明,赵鞅一时得势,说不准哪天就被其他五卿给取代了,我去结交他们任何一家都会得罪其他五家,所以现在不理会他们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