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重度监护室的玻璃,寒钰看着再度陷入昏睡的李扬,心情复杂。
李扬的状态越来越差了,皮肤蜡黄,并且黯淡无光,睁开眼时,眼睛里全是血丝,眼底乌青,看着像是很多天都没有睡觉的样子。
他越来越瘦了,几乎瘦到了皮包骨,颧骨凸出,眼窝与脸颊深深地凹陷,从面相看,就会觉得此人时日无多!
温修瑾站在寒钰的身边,看向她的目光中,满满的担忧:“寒钰姐,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今晚我守在医院就行了。”
寒钰不置可否,依然紧低着头。隔了半晌,她好像才反应过来,问道:“思琪怎么样了?”
“哭累了,睡着了。”
寒钰点了点头,轻声说:“我去看看她。”
深夜医院寂静的走廊,光滑的地板,洁白的墙壁,绿色的安全警示标志,闪着红灯的手术中字样,医院千篇一律的装修,寒钰走到电梯前,回头看了一眼,温修瑾正站在不远处目光担忧的看着她。
寒钰有些恍惚,她眯起眼睛,好像看到走廊的尽头,一群人推着移动病床上的孕妇急匆匆的走过来,人人神情肃穆,那病床上的孕妇表情却痛的扭曲,嘴里发出声声尖利的惨叫。
寒钰鼻子一酸,眼眶中蒙上了一层水雾,这层水雾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推着孕妇的一行人也在她的视网膜上渐渐消失。
她吸了吸鼻子,转身走进电梯。
寒钰在思琪的病床前枯坐半夜,她看着思琪安静的睡颜,思绪渐渐飘远。
她想起了五年前因为意外怀了孩子,霍齐慎在她面前说出决定娶她的话,想起他们婚礼的画面,想起她孕期时,他们之间虽然简单,但温暖的相处,那段短暂却在她的记忆中分外漫长的时光。
记忆中那一点可怜的美好,被她反反复复的回忆。
到最后,忆无可忆,她又想起钟瓷,想起他的冷漠,想起他们那场只是她一人独角戏的婚姻。
寒钰忍不住的想,大概他们之间本无缘分,在一起全靠她苦撑。
寒钰有时候也会想不通,为什么二十一年前那个笑容温暖的少年,会变成如今这样冷漠的男人?
她不愿意相信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她宁愿告诉自己,只是霍齐慎不爱她。
寒钰在医院一夜未眠,霍齐慎开着车子,等在寒钰下榻的霍麟大厦楼下,抽了半宿的闷烟,最后趴在方向盘上睡了半宿。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的时候,霍齐慎的车窗被敲响。
他睡眼朦胧的抬起头来,侧过头便隔着车窗户玻璃,看到一身黑色西装笔挺的霍秉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