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发簪!”
云彩衣不太想说出白羽发簪的来历, 她告诉询问之人,这是此前秘境所得。实际上,它是司空寒送的。
当时司空寒说是谢礼, 她就没当场打开那普普通通的木盒,以为只是个很随意的小物件儿,随手就放在了储物法宝里。当时司空寒给她的印象并不好, 原本第一次见面时, 他还没有那样, 一双眼眸里都是疼痛和紧张, 脆弱得让人心生怜悯。
再次见他, 他已拜入百炼峰,好似一朝得势,立刻就趾高气扬起来。
看她的眼神里充满炙热,让她感觉像是被野兽盯上,随时能将她吞吃入腹一般。他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而那时候,云彩衣觉得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猎物,因此,她请司空寒离开后, 都没打开木匣子看一眼。
直到前段时间, 她翻找储物袋里的东西,发现了这个木匣。
随手打开以后,云彩衣就被满室盈辉摄去了全部心神。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孔雀羽, 明明是雪白的颜色, 却比周围的姹紫嫣红更引入注目, 世间色彩都沦为陪衬, 只有那抹白, 是山巅之雪、是海底明珠、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想起来,木匣子是当时司空寒送过来的。
这是,司空寒送给她的回礼。
鬼使神差一般,云彩衣将发簪插入发髻,看到镜中的自己时,她瞳孔睁大,满脸难以置信。
没想到,一个发簪,能让她的气质发生那样大的变化。她知道有些人说她坏话,说她长相小家碧玉,透着一股小家子气,根本不如美人榜的聂风裳、阮蜜。
聂风裳清冷高贵,阮蜜妩媚惑人,而她,她有什么?清丽脱俗……
原本是不太在意的,她虽喜欢发簪,却也一次没在外人面前戴过,总不能戴别的男人送给自己的东西,然而这些日子,在知道心上人很可能跟聂风裳一起困在那天河异相里的时候,云彩衣心急如焚,害怕两人在里头日渐生情。毕竟,她也打听了,那嫁衣异相里,本来就有许许多多的爱恨痴缠。
一开始,就是新婚夜。
嫁衣异相不难的,以师兄的神魂力量,要破除应该很快才对。她会这么想,却也会主动给师兄找理由:师兄被卷进去的时候神魂消耗一空,肯定没那么快出来,再者,师兄或许是想彻底破解秘境,解决残魂执念。
总之,师兄和聂风裳没出来,她就寝食难安。
于是,云彩衣收拾打扮后站在他离开时的地方等待,就为了他出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
她不能被聂风裳比下去,那个女人,一定对师兄有企图。偶遇的次数多了,云彩衣早就意识到了不对,心里也生出了强烈的危机感。
她戴上了白羽发簪。
现在,却因为这个发簪,被抓到了大殿上?这个发簪,到底有什么问题!
她只不过短暂的犹豫了一声,那威严的声音化为一声暴喝,犹如重锤直接敲击在她识海!
一股腥甜冲至喉咙,云彩衣脱口而出:“是司空寒送给我的!发簪是司空寒送的!”说完后,她喷出一口血,显然刚刚的震荡让她内脏都受了伤。
“司空寒?就那个百炼峰弟子司空寒,打死我御兽宗弟子那个?”坐在一旁的涂渔左右拳掌撞在一起,发出啪的一声响,他大笑一声,“这不就结了,百炼峰峰主,半妖时惊春嘛。”
“你们万相宗一天哭穷,这次天河异相没少占各宗便宜,结果呢,怎么好意思喊穷的,就这根白羽发簪,卖掉的灵石都能让河关阵法再运转五十年,不信的话,拿到天宝楼去问!”他顿了一下,声音陡然阴冷下来,“这可是,七万年前的鸟族妖皇白灵之羽,以雪山圣泉淬炼三十年后,再用凤凰一族的梧桐天火炼制的发簪,这是白羽妖皇送给她宝贝女儿的生辰礼。”
“哦,谁说时惊春的妖族血脉极其低微,其母是底层小妖的?”涂渔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后才缓缓道:“现在是不是得问清楚,时惊春的白羽发簪,又是从何而来的?这可不是你们万相宗的事了,正好丹鼎门的人也到了,天阶宗门聚齐,不若叫大家都过来听听这半妖的故事,没准那个时长风,娶的是妖族血脉尊贵的大人物呢,是吧。”
“时惊春,速来明心主殿!”
时惊春入殿,看到地上跪着的云彩衣后,眼皮跳了跳。
云彩衣头上那发簪透着一股叫人膜拜的气息,她的妖族血脉都有些蠢蠢欲动,不努力克制的话,胡子都得噌的一下从脸上冒出来。邪门得很,她以前憋着气用力去调动血脉力量,都很难感受到那股妖力,结果现在看一眼云彩衣头上那几根毛,她都要妖化了?
时惊春伸手,用力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脸,才将那股想长胡子,想喵喵叫,想在地上跪着那蠢货面前翻肚皮的邪性给压了下去。
她想起当时丝丝委屈巴巴地告状。
司空寒拿走了她的琉璃灵珠和发簪送给别人。丝丝只在意琉璃灵珠,翻来覆去地反复念叨,发簪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以至于,那时候的她以为就是根普普通通的发簪。
时惊春平时不爱动脑,但这一次,她脑瓜子转得极快,她想到了丝丝给的那一团空羽山金蝉丝。那时候她还问过丝丝有没有别的贵重物品,丝丝说没有了。
是没有了,谁能想到,拿走的那个发簪也是呢?
时惊春虽不认识这发簪的材质,却也明白,这必定是妖族极为珍稀之物,才值得他们劳师动众!
“时惊春,你可认得此物!”问话的是万相宗此前闭关的一位渡劫期太上长老孟清河,他须发皆白,坐在上首位置时眼皮都耷拉着,看着就是上了年纪,精气神都不足了。
而这时,下方的时长风突然开口,“先想清楚,再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