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阳刚的男人在这样的凉夜,身躯却是偏凉的,而原本阴柔的女人在这样的凉夜,浑身滚烫。
当凉与烫挨在一起,犹如水遇见了火,不到最终,不知道是水将淹没火为炭,还是火将吸纳水生为烟。
但在这样的夜晚,似乎是火将吸纳水生为烟的局势,好在闲诗还记得自己是女人,告诫自己不能跟饿狼一样,将繁星盗这个男人当成小羊给扑倒。
“与我是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与我那兄弟有直接的关系。你若是将来无法生育,我那兄弟家岂不是要断子绝孙?是以为了兄弟,我必须阻止你下水。”
再一次地,繁星盗搬出了令闲诗头疼无比的“我那兄弟”,这话说得,好像他那兄弟非她不可似的。
闲诗被他唇齿间吐出来的气息刺激得脑袋气晕八素,脑袋却还剩着清醒,嗤笑道,“我会不会生儿育女,跟下不下水有何关系?今晚我吃了不该吃的魅药,你呢?是不是吃了傻药?”
对于这个问题,繁星盗似乎并不在乎,也没有兴趣回答,而是突然说道,“我有一个姐姐,比你大上几岁。”
闲诗一怔,这人难得没有提他那兄弟,而是提到了他的姐姐。
虽然一心想要下水,想要远离这个不断地在誘惑自己而他却并不自知的男人,但是,当闲诗听到一个与繁星盗有关的女子时,整个人突然安静下来。
她不挣扎了,也不多嘴了,心里隐隐地感觉到,繁星盗不是吃了傻药,而确实是为了她好,才阻止她下水。
看在他姐姐的面子上,她决定再难忍也继续忍着,听他把话讲完。
而就算她不能忍又能如何?力气比不过他,执拗也比不过他,脸皮的厚度更比不过他。
也许她突然安静下来的根本原因,是繁星盗难得提及跟他切身相关的人,还是个亲人,是以她有探寻的念头。
“我姐姐跟你差不多年纪的时候,一次意外,在一个水潭里泡了整整一夜,虽然活了过来,却丧失了生育的能力。因为丧失了这项能力,曾经活泼开朗的她变得寡言少语,该情窦初开的时候封闭自己,该嫁人的时候宁死不嫁。外人只道是我这个做弟弟的舍不得她嫁人,其实,是她自己执意不肯嫁。”
“等她过了该嫁的年纪,突然又想随便嫁一嫁的时候,我却真的做起了自私的恶人,坚决不许她嫁,千方百计阻挠她嫁。我不希望她的丈夫用轻视的眼神看她,用嫌弃的心思想她,不希望她吃一点点亏。”
故事讲完,繁星盗最后总结性地补上一句,“所以冷水对女人,绝对不是一样好东西,该避而远之。”
在这之前,闲诗一直猜测繁星盗可能无父无母,也无兄弟姐妹,但今晚看来,她猜错了,繁星盗至少有一个姐姐。
在外人看来他或许对自己的姐姐自私无情,其实他对姐姐却是情意深重,正因为情太深,才不舍得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而他只是预估到那些伤害,便抹杀了她姐姐的所有婚事。
“这世上,应该不是所有男人都会介意她不会生育那件事,我认为你该给她机会。”
“连我都会介意,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
这男人,说得好像他是这世上最值得嫁予的男人一样,甚是狂妄与嚣张。
闲诗撇了撇嘴道,“你姐姐是你姐姐,我是我,她身子弱,我比她强,而且,我在水里也不会泡一整夜。”
繁星盗不屑道,“你比她弱多了,她是被迫性地泡了一整夜,而你,恐怕将心甘情愿泡上一整夜,甚至还觉得不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