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迟疑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云菓勃然怒道:“圣女何等身份,行事何等自在,尔等猪狗怎敢质询其中缘由?!”
“是了,这小废物不答反问,全然没有顺着北僵老怪的节奏,难不成还有什么后手?”
其实云菓考虑得非常清楚,四人当下劣势明显,安璃与魔教作对是铁证如山,即便她身为魔教圣女,也不能保证这些阴邪妖人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看看天色,距离先前让秦炀回去搬救兵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倘若能拖延一时半会儿,只要援军到来,面前绝境便可破解。
一不作二不休,这时候若被对面牵着鼻子走反而不利,云菓索性强硬到底反呛回去,说得北僵老怪心头发虚。这般摸不准虚实,众人果真得了一段休整的空闲。
两方人马虚与委蛇,好在安璃是货真价实的幽煌道圣女,纵然常年漂泊在外,对宗内事情多少还是有些了解。只是那北僵老怪老奸巨猾,一定要四人随行回山腹宫殿。
云菓当然不依,变着法儿扯理由。甚么宫殿坍塌不安全,甚么初来乍到不如四方走走,但涉及到鸩血老妖围剿这种敏感词汇,即便少年再如何巧言令色也不敢轻易打听消息。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北僵老怪叹气道:“既然是圣女大驾要求四处走走,老祖也就舍命陪君子,带诸位瞧瞧这饮血宗地界。”
四人暗舒一口气,于是北僵老怪在前,众人跟在后头,最后面则是魔教妖邪。北僵老怪边走边介绍,神情放松,似乎也终于认可众人,此时微微一笑道:“先前以为各位是正道杂碎,几位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云菓点头道:“无妨,老祖为圣教奔走效劳,我等自然会美言回报。”
北僵老怪大喜道:“如此就多谢圣使了!”
他心情极好,带着众人又走了一段。云菓四处观察,此时若继续走下去,恐怕当真要迷失在饮血宗迷宫里。到时候援军寻众人不着,纸也难包住火,如若被揭穿果真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少年想到这里立刻停下脚步,“老祖,我看此地夜色颇好,不如歇息片刻,吃点东西?”
“也罢。”北僵老祖倒是变得极好说话,“看来这圣女的名头果然唬人”,少年心中暗忖,不禁点头。
众人起了篝火围坐,北僵老怪笑道:“圣女,圣使,化血一脉已经在东海大蓝洞里探访两年之久,至今没有找所谓的到乾龙归元心,不知道上头有没有什么指示啊?”
“乾龙归元心?”云璃二人心中疑惑,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眼下这话若是接得不好,极有可能漏出破绽。
一向不开口说话的沈澜忽然道:“这也正常。上古天渊龙冢里的东西哪是这么容易就能得手的?我师兄妹三人道行虽然不及老祖,但天生对龙灵有所感应,这才在圣女大人带领下火速赶来。”
北僵老怪点头道:“原来如此。三位年纪轻轻便被委以重任,恐怕以后是不凡啊。”
云璃虽不知道沈澜说的是什么,但看青年气定神闲的模样,想必是从哪里得到什么消息,正好误打误撞碰上了。一时间闭口不言表示默认。
北僵老怪又道:“如果能找到龙心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事情,不知道之前护法大人与小人的约定还做不作数?”
“什么约定?”
“咦?圣使不晓得?”
四人眼皮一弹,方才那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索性装聋作哑含糊其辞可能更有效果。然而看北僵老怪的反应,似乎众人理所应当知道其中细节似的。
云菓皱眉,索性咬死不认,“你和护法大人的约定,我等不清楚又有什么稀奇的?”
北僵老怪点点头,“是在下唐突,是在下唐突了。”
他挥了挥手,旁边不知从哪里蹿出一个血影人,递了几张白色皮毛过来。北僵老怪笑道:“这几张白狐皮取自小旸谷本地狐群最为光鲜亮丽的几只,浑然一体如照夜狮子,上下无半根杂毛,保暖漂亮,是做衣裳围脖的绝佳材料。这天气转冷,圣女圣使们奔波幸苦,不如拿去做几件漂亮衣裳。日后回去还请各位在护法大人面前为小老祖我美言几句,当初约定好的事情也希望圣使们能提一提。护法日理万机,小老祖怕他老人家给忘记了。”
安璃皱了皱眉头,一股违和感从心尖生出来,只是还不等她反应,云菓莞尔点头接过狐皮道:“好说,好说。这狐皮倒是漂亮得紧,多谢老祖美意了。”
电光火石,安璃瞳孔一缩:“呆子!你中计啦!”
然而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