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高强心里已经有了谱,该摸的情况右京已经说得差不多,和自己那点粗浅的日本历史知识印证一下,大致也差不到哪里去,剩下的就是自己要好好计算一番,舀出个可行的方案来,可以交由……等一下,让谁去和平正盛交涉?更重要的是,用什么名义呢?
先前只是想到了日本各处金银需的美好前景,高强表面上一片平静,其实心里早就开了锅,忍不住yy起整船整船的金银从日本运回大宋,运进了自己的金库,接着就是大把大把的银票钱引从自己的钱庄发散出去,有了真金白银做后盾,银票的信用很短时间内就可以建立起来,再接着就是随着这银票的影响力日渐增加,钱庄的生意规模也越来越大,直至影响到大宋全国的货币流通,甚至辐射周边的辽夏大理吐蕃等国……
可应了那句老话:前程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怎么迈出这关键的第一步,和日本那边达成合作,就是一个大大的问题。别的不说,光是懂日本话的人,自己这边就只有半吊子杰肯一个,可这小子不但不是自己的心腹,甚至连“我族类”都不是,如此大事怎么能放心交给他去办?若是自己亲自出马,让杰肯来作翻译,谈判的尺度是可以把握了,可危险系数就大大增加,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远涉重洋去异国这等冒险的事,一身无负担的毛头小伙子或许可以义无反顾,本衙内现如今可是有家有口身价不菲,这冒险的事还是少一点为妙。
高强这里在伤脑筋,却觉得旁边的许贯忠从桌子底下踢了自己一脚。讶然抬头时,才发现自己顾着出神。身边两个大活人就戳在那里也不管了。
右京毕竟不比许贯忠,在他心中还未可完全放心,因此高强有心将她先行遣出,再与许贯忠商议自己心中地疑虑。不想他还没说话。那右京忽地微微一笑:“许先生,你为何要踢衙内一下?有什么话,大可说出来吧。”
这下许贯忠老脸有些挂不住,讪讪的不知说什么好。高强却心思一动,想到了一件事:以许贯忠地精细和手脚灵便,这么轻轻踢一下。除了自己身受之外,恐怕无人能够发觉,右京就算感官敏锐,也不至于到了这种程度,她是如何发觉的?难道又是和这傀儡术有关?
想到了就问:“咦,右京,贯忠在桌子下面轻轻踢我,你隔着一张桌子,却是怎生知晓的?”
右京低眉,睫毛忽闪两下。叫人看着心有些颤,想起一句诗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如水莲花般不胜娇羞”。她低声答道:“衙内岂会不知?自从……自从那日以后,好似只要衙内心中凝神思索,小女子便隐约能够感应到衙内的心思,今日衙内与小女子一席话后,这种联系好似又加强了,适才许先生踢了衙内,小女子便立时心有所动,以此得悉。”
高强听得心里好不怪异。原本与这样一位奇女子有了如此玄妙的心理联系,该当是一件幸事才对,可偏偏这种联系来得莫名其妙,自己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连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会产生这样的感应,感应的范围,感应地内容限制,等等都一无所知,犹如眼前有一注大财喜,可是云里雾里的就是捞不着,好比那猴子捞月,总是一场空。
好在右京这番话,总算是提供了一点线索,原来自己凝神思索的时候,右京便生感应,可以分享到自己的感觉。可是为何自己刚才在右京房里试图与她心灵沟通的时候,用尽了心生却毫无反应?
他这念头才在心头划过,还未出口,右京的脸上就微微一红,低低道:“衙内适才……适才心中对右京有了杂念,因此相互之间不生感应……右京听左京师提起,这傀儡之术,最讲究的就是心念无痕,不可念着对方,两人神念才可于虚无缥缈中交感……”
高强立马头大,这等古代秘术听来最叫人恼火,明明每个字自己都认识,连在一起就硬是不懂什么意思,犹如现代外语考试时的听力测验一般,着实可恼!
好在他接受不了,旁边还是有聪明人在,那许贯忠也曾听高强说起这傀儡术之事,当下听右京提起,便接道:“如此说来,衙内须当专心凝神,心中又不可对姑娘你有所存想,便可于冥冥中生出感应,行那傀儡秘术了?”
右京微微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许先生果然聪敏,不过却又有些不同,我听左京师的解说,两人若要心神互通,须当存想于若有若无之间,似有意似无意,心湖不起点尘……”
高强头大如斗,赶紧叫停:“我说右京啊,倘若本衙内有心要与那平正盛卿合作,此刻却少一个沟通之人,你可有办法?”
这本是他随口一说,想要岔开话题,不想此话甫一出口,许贯忠的眼睛就是一亮,向高强打个眼色,眼珠向右京那边一飞,示意眼前不就是这解铃之人?
高强马上醒悟,不待他开口,右京已经微微一笑,露出编贝般的一排碎玉牙齿:“衙内可是要与正盛公作些生意?原本正盛公便颇为重视与大宋贸易,常年有船队来往于两国之间,那朱勔便是因此而有了联络,只是海上风波叵测,更有海盗横行,往来贸易着实有风险,更限于本国造船能力所限,大船难以造成,因此只能以小船而行,获利有限的紧。倘若衙内能组织大型船队来往两国之间,只这一项好处,就由不得正盛公不动心了!”
说罢,右京盈盈站起,向高强一福道:“如蒙衙内不弃。右京愿代蘀衙内远涉重洋,向正盛公通报衙内的通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