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尊重这种精神，凶狠的不服输精神。我们渴望的，我们要投资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你们知道，日本的企业曾经普遍拥有这种精神，没有这种精神的人，连他家里打扫家务照顾孩子的主妇都会鄙视他。这缔造了日本的经济奇迹。但是现在，已经很少能看到这样的日本企业了。”他毫不掩饰对自己母国的失望。
“可是，说到匠人精神，现在全世界第一个想到的、推崇的，还是你们国家。”刘睿阳说。
“不。日本会死在匠人精神上的。就是推崇匠人精神，才丧失了凶狠的企业精神。这是个很好的话题，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找个晚上去咖啡厅好好聊聊。”日本人瞄了一眼手表，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说，“你们不需要向一个正在衰落的国家学习。别误会，日本很强大。我的意思是说，未来不在它那里。你们要做的是坚持自己，因为，近些年我看到的最凶狠的企业，都在中国。这个世界的未来，一定是中国的。”他身体往前倾，靠近黄立工，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你看，我们需要你们这样的企业，而你们也需要我们。”
“我们不缺钱。”黄立工若无其事的说。
林义伟只是微笑，似乎看穿了黄立工只是强撑着不亮底牌而已。“你们还在爬山。我们投资过各种各样的创业者，从山底爬上顶峰，从中间坠崖的，每个阶段我们都见过。从来没见过不缺钱的创业企业。”
他顿了一顿，好加强对面两人的印象，说，“你们更缺的不是钱，而是像今天我们聊的，你们需要有国际视野和历史视野的人，关键的时候帮你们看清楚，帮助你们确定位置在哪、方向在哪，你们需要有人帮你们保持凶狠，还要帮你们把凶狠变成战利品。”
日本人走了许久，黄立工和刘睿阳还坐在餐厅的窗边。天色已黑。黄立工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咖喱三角包，马上扑向饮料杯，大大喝了一口。
“林义伟，真他妈像中国人的名字。”黄立工拿起林义伟的名片，在脑里回想着刚才日本人的言谈和模样，“他有点居高临下……”刘睿阳点头。黄立工接着说，“不过，很有说服力。”
“你考虑吗？”刘睿阳问。他指的是，林义伟在走前说，下个月会去中国考察几家企业，有机会他希望去拜访睿立科技，可以深入讨论投资的具体事宜。
“我还没想好呢。”黄立工沉吟着。那个日本人有句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把凶狠变成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