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煦那熟悉的笑声自头顶响起,“死王爷?唔,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他一边说笑,一边轻松地揽住她的腰身,足尖点地,几个起纵便带着两人离开山岩边,来到一块平整的地面。
于静潇此刻才记起尊卑之别,可想起归想起,但目前的情形她没直接开口问候白煦的列祖列宗就不错了,更别提遵规守矩。
“王爷,您刚刚就不能开开尊口,喊奴婢一声吗?要是奴婢知道后边是您,也不用逃得这般狼狈了。”
白煦听她说得咬牙切齿,却毫无诚意地敷衍,“本王忘了。”
于静潇额上青筋暴跳,一句“放屁”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扭曲着面皮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您是故意忘的吧?”
白煦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好吧,本王确实是故意的。”
特么!如果不是老子的爪子还很疼,一定挠死丫的!这厮绝对是在报复!报复她那晚拒绝他的狼吻,还划了他一刀!
一想起那晚的事,于静潇熊熊燃烧的怒火便被难堪扑灭了几分,有些别扭地开口,“王爷怎么一个人来了。其他人怎么样了?”
“你放心吧,春熙、小陆子、莫言和织锦都没事,他们现在都已进城,和东方先生在一起。”白煦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道:“与其担心他们,还不如担心你自己。”
于静潇微愕,随即恍然,“王爷说的是,吴王悬赏追杀奴婢的事?”
白煦的眸光滑过一抹幽暗的冷芒,“你挫败戚榕,确实坏了他的好事。但他一个吴王,还不至于为了你这么个小御医而如此大动干戈。要对付你的,却是另有其人。”
于静潇瞳孔一缩,“庄妃”二字便脱口而出。
白煦早知道她和庄妃之间的事,所以见她如此反应,也丝毫不觉意外,只是肯定的点点头。
“庄妃怎么会和吴王有联系……”于静潇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顿悟道:“原来泄露三公主和亲消息的是庄妃!这么说……她在给敌国泄露我们大魏的情报!”
想那白颜兮随团出行的事情何等机密,便是她这个使节团核心人物的宫廷御医都不知道。远在万里之遥的晋国皇子又怎会先一步知晓!定是魏国宫廷内部的高层有人走漏了消息。若这个人是庄妃,那便说得通了!
堂堂的一国皇妃,竟向敌国泄露机密信息,这基本可算通敌叛国!这个罪名若是给庄妃落实,她可就再也无法翻身了!
于静潇脸色数变,瞬息间想通了其中关节。
白煦见她面露异色,也知她已猜到了七七八八,只是赞许了一声“聪明”,随后又接着说道:“昨夜一战,使节团的兵力损失惨重。而且,本王怀疑使节团中有内鬼,否则即便韩武再大意,也不至于惨败至斯。”
于静潇回想昨晚那充满血腥与杀戮的一夜,原本便已苍白的面颊,不由更失了一分血色。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慌忙捂住自己的脸!
她怎么忘了,自己脸上没画胎记!
白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动作,目光在她那张瓷白的小脸上打了个转,又落到她被树枝和草叶刮伤的手脚上,好看的眉毛不由紧了紧,开口的声音却很是揶揄,“不错不错,逃命的时候还能记得护住脸。”
虽见白煦对自己这张妖孽般的容颜一点也不惊讶,但于静潇却丝毫不觉得意外。实际上她早都隐隐觉得,白煦知道自己面上的胎记是伪装出来的。
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就说不准了。也许是在荷花温泉池边的那一晚,也许是在她喝醉的那一夜,也许……更早……
不管怎么说,现在才想起来遮脸,已是多此一举了。于静潇摸摸自己光滑的脸,想起了一句满经典的台词,便自言自语道:“还好我及时地护住了脸,我如花的相貌才得以被保存……”
白煦听她以颇为自恋的口吻嘀咕出这句话,不由失笑,“原来你挺珍惜这副容貌的。本王见你日日画一块刺眼的胎记在脸上,还以为你不喜欢这张脸呢。”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珍爱自己的容貌的。”于静潇翻了翻眼睛,岔开话题,“王爷,您还没有说。为什么就您一个人来了?即便……兵营里的士兵都战死了,驿馆不还有一队人马吗?”
白煦摆手,“本王刚刚都说了,使节团中可能有内鬼。若本王猜测不错,极有可能是庄妃的暗桩。她那么想要你的命。为安全计,我们还是单独行动,更为隐秘稳妥一些。”
于静潇听他思虑周全,而且都是为自己考虑,心中的某个结,便如被剑刺中般烟消云散了。半天之后,才有些愕然地重复了白煦话中的两个字。
“王爷,您说‘我们’?就我们两个单独行动?”
白煦不置可否的点头,“你即是我大魏的羽裳神医,又是此次出使云国的功臣,本王自当亲力亲为,护你周全。”
这么冠冕堂皇的话谁信啊!?这厮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会这么做,定有其他目的!
于静潇抽了抽嘴角,“王爷,您就不怕外人说闲话,我俩这样双双消失,万一被认为是私奔了可怎么好!”她一说完,便察觉“私奔”二字过于暧昧,立时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