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治平二年十二月初,京城开封已经下了差不多一个月的雪,到处冰天雪地。
气温冷得令人呵气成雾,汴河给冻住了,少了往日的繁华,岸边只剩几只小船停靠;城里的大街行人若无必要,也极其少见。大家都希望留在家里暖和暖和。
不过,留在家里取暖的人里并不能算上沈欢,此时他还得出门,到太子东宫商议事情。相对外面的冰天雪地,太子gong里的气氛就热烈得多了。商议的就是西北边境走私的事情,不过韩绛年纪大了,天气太过恶劣,倒也不用麻烦他再过来劳累。东宫的书房里只有沈欢与赵顼两人。
赵顼此事办得极其妥当,甚有成效,已经由官家叫去赞了好几回,因此现在显得很是高兴,放下手中的捷报,他笑得很开心:“子贤,你看,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就通过这个不一样的手段交易来了四千多匹战马,这可是了不得的数字呀!”
这样的情报,沈欢在三司工作,当然也早就了解,不过面对这个初次大展身手的年轻人,不能不赞几声,高声说了几句对方领导有方的话,惹得赵顼又是谦虚又是愉悦。现在的赵顼,说起这个走私了,那是理直气壮了。当然,也不再叫“走私”,而是美其名“不一样的交易”。对方如此坦然面对走私,倒是令沈欢感到意外,之前赵顼,特别是韩绛,迫于官家的吩咐,不能不直接负责此事,可内心里想必对于这个不荣誉的事是很不痛快的。至于现在嘛,三人说起来都顺口坦然了。再也没有什么尴尬的语气。
对于这个结果,沈欢也是比较兴奋的。能通过某些策略间接影响他们地思维思想,也算是一种成功了吧。宋朝有着强悍的经济能力,却因为军事孱弱得了个“窝囊宋”的名称,他如今所做之事,也是为了改变这种格局而努力,能见到成效,岂有不高兴的道理!
一个多月的时间获取了四千多匹的健康战马,这无须惊讶。只能感叹宋代真有这个强悍的经济实力。之前不懂这样做。无非是想不出或者不愿意去寻找这样的途径罢了。走私。若没有他的提点,想必赵顼这个整日沉浸在儒家经义里地年轻人是想不出来地吧。当然,单是靠那个高度白酒是无法获取如此价值地兑换。除了白酒,还有对于西夏人来说更重要的盐呢。这东西除了控制数量进行正常贸易外,沈欢还通过这个走私渠道进行了不对等的贸易,换取的对象依然是这个大宋奇缺的战马!
沈欢也很满意这个结果,道:“殿下,如今已有四千之数,说明了我们之前策略的正确性,以后还应该进行下去!”
“当然!”赵顼显得很激动。“只要有了战马,能建起一支五万之数的骑兵,以我大宋的实力,何须再怕党项人和契丹人!”
“五万?”沈欢暗暗吃惊,没想到赵顼的胃口大得离谱,看着对方兴奋得酡红的脸,不由暗自摇头。这个未来地神宗皇帝,一直都看重军功,在位期间就进行了几次对外军事活动,可惜最后都功败垂成,说到底,还是太急了,不考虑大宋的实际能力能不能承受如此巨大的动荡。
他的这个“五万”目标。看上去与西夏或者辽国动辄十几二十万的骑兵相比很渺小。一听之下也以为容易实现。可真正要做起来,难度堪比登天!宋朝没有养马的地方。所产马匹并不适合作战,以现今骑兵的规模,也不过上万而已。如要建起五万地数量,那就需要从西夏获取三四万的马匹。这个走私数量,不说人家会不会发现了从而禁止,单是所需要的价值,大宋这方就没有实力支付,特别是如今朝政年年亏空的情况下。那可是数百上千万贯的价钱!
想到这里,沈欢只能苦笑着泼冷水了:“殿下,别说五万,以臣猜想,我们能通过走私在西夏获得一万的马匹就是天大的喜事了!看现在地四千多匹,就耗费了我们无数地粮食与盐,超过一万,我们就支撑不起了。前些日韩三司已经和臣提到过,说现在已是冬季,未到开春播种,那个粮食还没有收上来,因此他建议这个白酒换马之事暂时停一停了!”
“啊?”赵顼大失所望,“没有粮食了?那这个战马怎么办?”
沈欢还是苦笑:“殿下,欲速则不达,要想一步登天,那可不成。这个战马,一年换一点,也就罢了。以臣所了解的计算,三五年之内,至多能换得两万左右地战马,而且前提还必须是对方没有发现这一事实而加以禁止打击,不然还要打一个折扣!”
赵顼皱紧了眉头,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步,道:“这可不成,没有战马,谈何应对西夏策略!子贤,你可有好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