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早知道我就该下手轻一些的！”顾崇琰懊恼地叹息。【】<し</p>
气氛一下子沉默了，顾崇琰像是自责了一会儿，又回去看了几眼柳氏。</p>
母亲还昏睡着，没什么意识，他握着她的手，轻轻说道：“玉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p>
声似软绸，细柔和缓，母亲的名字也是那样清丽雅致，由着父亲清越的嗓音念出来，竟有一种同心同德心心相印的错觉。</p>
顾妍印象里极少见到父亲这样与母亲说话，就连顾婼，也是极少见到的。</p>
可那又怎么样呢？母亲还睡着，又能听到父亲说了什么？</p>
顾妍的目光落在顾崇琰握着柳氏的手上，就如此随意地单手抓着……他神情再如何真切，眼里的冷漠又如何骗得了人？</p>
顾妍干脆闭上眼不去看了。</p>
顾崇琰和唐嬷嬷去外间说话，声音断断续续的，大致不过就是要唐嬷嬷彻查一下莺儿，又说要请个好大夫到府里头来坐堂，好照看母亲的身子等等，说完他就走了。</p>
顾婼静静坐了一会儿，这才平复下心情。</p>
她将屋内下人都赶了出去，冷冷笑了声，“手伸地可真是长啊！竟然连莺儿都收买来了！”</p>
像莺儿这样被精心培养的大丫鬟都能操控，以后会是什么？今天是莺儿，明天是不是就是雀儿燕儿？</p>
她哪来那么大的本事，让母亲的人一个个地反水……</p>
顾妍抬眸紧紧看着她，“二姐觉得是李姨娘？”</p>
“除了她还有谁？”顾婼声音愤愤，“在这个家里，还有谁有这个动机会对娘亲下手？你看她表面上温婉贤良。心里却是一肚子坏水呢！看准了什么东西必得得到了才好，父亲是这样，娘亲的正室地位，同样如此！”</p>
她早就看得透透的了！</p>
顾妍垂着眼却没有说话。</p>
李氏骨子里的贪婪，在往后的日子里，自会原形毕露……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给二姐提这个醒。</p>
身边要注意的人岂止是李姨娘一个？最危险的。是那如何也意想不到。是她们最可亲可敬的父亲啊！</p>
然而这种话说出去了，也很难令人信服……</p>
顾妍“蹭”一下就站了起来。</p>
“李姨娘能给莺儿什么？莺儿又缺了什么？”她这么问道。</p>
顾婼一惊，皱着眉细想。却讷讷不得言。</p>
顾妍就继续说：“那些背主之人，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尊荣，便是为了财富……娘亲从不缺银钱。对待下人都是宽和的，莺儿若有什么苦衷。对娘亲坦然，娘亲还能置之不理？”</p>
“李姨娘不过是个姨娘，说白了也是半个下人。”</p>
“是，有父亲的偏重。她比娘亲兴许还要体面，可家中敢说出去吗？宠妾灭妻这种事，说出去了只会成为笑柄。给府上抹黑！她眼下能有什么权利，又能够许诺莺儿什么。而莺儿又凭什么就答应为她卖命！”</p>
“正如二姐说的，莺儿自小养在琉璃院，比起一般婢子都要亲近许多，她能罔顾这么多年情分，定是有什么令她心动的地方，而李姨娘又凭什么能够提供！”</p>
这样一番话砸下来，顾婼有点懵，反应过来才眯起了眼，“你这是在为她辩解吗？”</p>
顾妍摇摇头，“李姨娘的心肠，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又何必为她辩解……只是二姐，你就没有想过，在这件事上，若李姨娘真有能力来达成她的目的，她又何必蛰伏这许多年，还小心翼翼？”</p>
“她有这个心机，有这个谋算，她又哪里来的底气？她的后台能是什么？”</p>
她深深地望进顾婼的一双眼睛里，“二姐，孤军奋战往往是最难的，她能撑到现在安然无恙，靠的都是什么，是谁在宽纵着她？”</p>
“不要只相信眼睛看到的……娘亲如今腹背受敌，都是处在怎样的境地！”</p>
究极她所能言，也只能说到这个程度了。</p>
再往后，便是大逆不道……</p>
她不在乎这些，可不代表二姐不在乎。</p>
二姐对父亲的孺慕尊敬有多深，对这个父亲有多渴望，她都清楚……</p>
果然顾婼颤抖着嘴唇看向她，那目光里，除了不可思议，还有隐隐的愤怒。</p>
什么意思？</p>
顾妍说的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