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凭了什么？</p>
自古妻妾成群者尽是些纨绔子弟，世家大族里，姬妾不过就是个玩意儿，哪有一点点地位？</p>
李姨娘在顾家算是好的了，不仅有单独的院落，还有许多丫鬟婆子伺候，顾婷纵然记在母亲名下，却是交由的李姨娘亲自抚养……</p>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得宠，比起母亲柳氏，父亲对李姨娘和顾婷，都是格外地偏爱。</p>
她们所能依靠的，不就是父亲？</p>
因着父亲的缘故，下头的人也尽都见风使舵，涎着脸往李姨娘那里靠，甚至有人私下里说，李姨娘早晚是会取代母亲的……</p>
她一直不信这些，总觉得父亲不过是被李姨娘迷惑住了，那些嚼舌根的人也都被处置掉。而父亲饱读诗书，又怎会在这种大是大非上犯糊涂的……</p>
顾婼打了个寒战，一甩袖猛地站起身，冷声道：“这种话，你以后再也不要说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p>
身侧的拳头握得那样紧，顾妍知道，其实她还是听进去了的。</p>
只是，要接受这样的事实，该有多难？</p>
前世的她何尝不是如此，将一颗子女对长辈诚然的心捧到人家面前，却被摔得粉碎，溃烂成一滩脓水。</p>
她无法现在就让二姐接受这件事……</p>
但至少，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那颗种子就在那里，只要一点点甘霖滋润，它自能长成参天大树。</p>
顾婼深吸了几口气就往门外去了，一掀开帘子发现唐嬷嬷正站在门口。</p>
她一怔，想到顾妍方才说的话，怕是都被嬷嬷听到了。</p>
唐嬷嬷神色沉沉的，眼中光芒流转。</p>
顾婼忽然一点也不想听她说话，微微颔首后便径自走开了。</p>
“五小姐……”</p>
唐嬷嬷轻声唤了句，近到前来。</p>
顾妍身形瘦小，站在那儿小小的一团，根本不够看。</p>
额发垂下，遮住了精致的眉眼，如此居高临下瞧过去，也只能看到那小巧玲珑的鼻子和瘦削的面颊。</p>
方才那些话，从这样一个小儿口中吐出，委实惊奇了些，哪怕是她，都无法一下子想到这里。</p>
原先只当五小姐是早慧，比寻常人要聪明机敏些，然如今看来，多智近乎妖……</p>
“五小姐日后，还请谨言慎行。”良久，唐嬷嬷低下头，深深福了一礼。</p>
顾妍一愣，抬起头来。</p>
女童面容稚嫩，眼睛里短暂的懵懂，总算让她看起来有点像是个将才满九岁的孩子。</p>
唐嬷嬷嘴角弯了弯，连看向她的目光都柔和起来了，“慧极必伤，五小姐以后还是愚笨些得好……”</p>
从来只道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却没人和她说过，愚笨驽钝一点也是好事。</p>
“嬷嬷……”顾妍眼睛有点酸。</p>
唐嬷嬷这样精细的人，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了才对的。</p>
“五小姐，奴婢应该多谢您。”她蹲下身子，与顾妍平视着。</p>
粗老褶皱的面容，一双眼睛却是极其明亮睿智。</p>
“若不是五小姐，夫人如今也不会好好的了，奴婢也万想不出，会有谁想加害夫人……”</p>
“嬷嬷相信我说的？”</p>
唐嬷嬷叹了句，“莺儿都死了……”</p>
死无对证，本该是终了了，可三爷出现的这样及时，又这样恰巧地将莺儿了断，这么多巧合，她如何能够不信。</p>
“三爷，到底不是当年的三爷了……”(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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