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骄傲自负的楚玉,在仇九强大精神力的慑迫下,化身为一只温顺的绵羊,小声道:“好吧,我说。”</p>
“楚郎,为了我,你终于肯放下你的骄傲了么?我好高兴啊!”江媚儿喜极而泣,说完这句,已是泪流满面。</p>
江祭酒却是满含深意地看了眼仇九,作为一个成名已久的江湖人物,他不可能看不出來,仇九是对楚玉施加了强大的精神力,左右了楚玉的心智,才使楚玉放下了原有的抗拒,乖乖就范。</p>
这种神魂上的交锋,江祭酒早有所闻。不过这种秘术,要求施为者具有极高的内功和强大的精神修为。江祭酒自忖不可能做到,所以他深感奇怪,仇九看上去年龄不大,楚玉也不是寻常人物,那么他是如何做到的?</p>
此刻的楚玉,神态极其自然平和,自行找了个座位坐下,讲了起來。</p>
“楚玉祖上,世代皆以武为生,直至父亲这一代。父亲热衷宦途,后來以武致宦,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父亲念兹在兹的,就是当大官,掌大权。为了达到目的,爬上高位,就在楚玉的婚姻大事上动起了脑筋,想要以联姻的方式替他找一个晋身之阶。在我十六岁的那年,父亲替楚玉说了一门亲事,女方父亲位列朝臣,正是他理想中的攀龙俯凤的上上人选。楚玉并未见过此女,但人言其貌似无盐,性如男儿,经常呼朋唤友,出入酒肆赌坊,尽夜不归。这种女人,楚玉自然不愿意,但父亲心如磐石,对楚玉的求告置之不理。无奈之下,楚玉便在成亲的头一天离家出逃。楚玉后來听说,父亲因此事被女方的父亲怪罪,被连降三级,做了个门亭小吏。父亲为此生了一场大病,沒多久就郁郁而终。这件事后,楚玉再也无颜回家,从此浪迹天涯,过起了居无定所,四海为家的日子。”</p>
众人被楚玉的讲述所吸引,现场鸦雀无声,连一声咳嗽也沒有。只有媚儿,大概不只一次听楚玉讲过自己的身世,泪眼婆娑,深情地注视着楚玉,至于他讲了什么,似乎根本就沒听。</p>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楚玉深恨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制度,从此发誓若非两情相悦,宁肯终身不娶。可是这话说起來容易,做起來却难。自古深闺出秀女,楚玉孤身流浪,所识所见的那些抛头露面的女子,大都粗俗不堪,沒一个能打动我。可楚玉无家无业,无人作主,那些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休说娶了,就是见一面都不可能。有一次,楚玉偶遇一随母还愿的女子,见其容貌秀丽,举止婉约,情不自禁一路悄悄尾随,直至其归府方才作罢。从那天起,楚玉守在这名女子府邸周围,足足三天,却未能再谋一面。楚玉为情所困,一时冲动,在第四日晚上就潜入府中,将这名女子掳走了。当时楚玉对她并未有丝毫非礼之心,更无非礼之举。楚玉只是想与这名女子能有个接触了解的机会,若当真情投意合,楚玉将聘请媒婆上门提亲。但三天的接触下來,楚玉觉得我们二人并不适合做夫妻,就将这名女子送了回去。自打那次以后,楚玉就像着了魔似的,一发而不可收。天南海北,四处游历,专挑那看着顺眼的女子下手,先掳走,再互相接触了解,觉得不合适就再将人家送回去。时间一久,楚玉便落了个采花大盗的名声。可是十多年來,楚玉虽已记不清到底掳过多少女子,但从來都是以礼相待,沒有毁过一个女子的清誉。”</p>
“还有脸说沒有毁那些女子清誉,人都被你掳走了,男女同处一室好几天,如何能说的清楚?”江祭酒撇了撇嘴,话中不屑的意味很浓。</p>
乐宜道:“为了求得两情相悦,这人执念太深,虽罪在不赦,其情倒也可悯。”</p>
楚玉对江乐夫妇的话似乎充耳不闻,待二人议论之后,继续不疾不徐地说下去,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p>
“直至遇到江媚儿,楚玉才确定,她就是我一直在苦苦寻找的那个女子。也幸好媚儿并不嫌弃我的坏名声,我们彼此发誓非你不娶,非你不嫁。楚玉很满意,在将媚儿带出江府后第七天上,就前去江府拜访提亲。沒想到江宗主一见面,二话不说就打,楚玉还差点因此丢了性命。幸亏得乌驮前辈相救,楚玉才躲过一劫。”</p>
“乌驮?”仇九心头狂震,预感到其中另有隐情,沉声道:“楚玉,你先停停。”</p>
大家沒想到平时桀骜不驯,傲气十足的楚玉还真的听仇九的话,住口不再往下讲。</p>
王金小声道:“六弟,这个楚玉可真听咱大哥的话,难道他知道是大哥救了他的女人?”</p>
王水小声回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大哥救人的时候,他还在昏迷中呢!”</p>
兄弟二人的对话,仇九也听到了,却并未多加解释,转向江祭酒道:“江前辈,关于楚玉如何被你教训,以及乌驮救人一节,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听你说说,可以么?”</p>
江祭酒略一沉吟,道:“恩人动问,江某自当实告,何况这也不是什么秘密。”</p>
“小女失踪后,江某将天台宗的人马几乎全派出去四处寻找。但江某要收集各方面汇集來的信息,以便一有消息就在第一时间赶过去,所以一直在宗门镇守。连日來,从各方面汇集來的信息林林总总,不下数十条,奈何经过查证,沒有一条是有关小女的。正在焦头烂额,第七日一早,或有个用白巾蒙面的人前來拜访,直承小女就是被他所掳,乞求江某将媚儿许配于他,随身还带來了五百两黄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