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总拿着两小袋子原料与一大杯水从陈文明前走过，陈文明也跟了过去。梁老板将用天平称将一种原料放到杯子里面，又称好另一种白白的原料放到杯子里面，用筷子搅匀，然后用量筒量了水放到杯子里面搅动起来，成团后在手里面拉来拉去。陈文明估计这里面有学问，不知道梁总会不会讲。他鼓足勇气问道：“梁总，这两袋原料是什么？这样做有什么用的？”梁总头也不抬，仍旧做自己的实验，但他的话让陈文明收益匪浅，“进口鱼粉37。5克加上12。5克预糊化淀粉，再加水130毫升，做粘弹性试验，看看预糊化淀粉的质量，也能测出鱼粉的质量。”陈文明对梁总的印象大为改观，梁总还是个好人呢。
陈文明口袋里只有7元钱，吃饭时只能每餐吃一元钱一碗的红豆粥，他不知道要熬多久。他想起了负责这片市场业务的业务员小蔡的电话号码，他打电话过去，小蔡说：“你过凤凰酒店吧，老板都在。”小蔡告诉陈文明坐公交车212到市汽车站，然后打5元的的士就过凤凰酒店了。陈文明出了大科，都分不清东南西北，大科在农村里面，交通不发达，关键是身上的钱不多，他只能问路了。他问清了路之后在路边等公交车。这个时候附近有台回头的士在拉客，的士司机问陈文明要不要去市区，送到点也只要5元钱。陈文明坐上的士，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凤凰酒店，陈文明到了507房间，见到了小蔡和林总、张教授以及刘经理，他们正在商量着处理大科的事情。
此时大科李总、梁总和赖经理都过来了，李总开门见山的说道：“林总，这次我们损失了60多万，损失该怎样分摊，我们认为你们最少要出一半。”林总说：“这个问题也不能全怪添加剂，一吨料才有20公斤，只占2%，其它原料占98%。”李总不耐烦了，“当初你们拍胸脯说没问题，做了实验，配方和添加剂都是你们提供，原材料和生产是没问题的，我们也不单单做加州鲈料，鳗鱼料、甲鱼料的粉料都在做，没有什么问题。你们不要再找什么理由推卸责任，这样对大家都没有任何的好处。”林总也没有办法了，他说：“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我也要和股东、同事商量一下。”李总把手一挥，“林总，公司你说了话就算数的，我们给你们时间商量。”说完，李总、梁总和赖经理起身告辞了。
林总对刘经理说：“刘经理，你看了他们的包装、退货，你发现什么问题没有？”刘经理看了看陈文明说道：“我和小陈都看了每一袋包装和退回来的饲料，发现有些料是在我们添加剂使用前就退的料，所以问题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严重。”林总侧过脸问张教授该怎么处理。张教授就问上次做养殖对比试验时童江年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样子。林总打电话给技术员童江年，童江年告诉林总，上次对比试验，试验塘用饲料，对比塘用冰鲜，吃料情况是饲料略微差一些，但生长速度与用冰鲜效果差不多，一直到7两的规格都是这样，后来因为养殖户要提前卖鱼，所以对比时间不长。林总问他有没有去看收成情况。童江年告诉林总因为那段时间忙就没有过去，后来去养户那里，养户卖鱼时又没有分开统计，所以弄出来了一个糊涂帐。林总反问：“你就那么忙，当老总啦？什么是主要事情？还有比这个重要的吗？”童江年显然无话可说了。林总挂机的时候骂了一句“鸟毛”。
林总对刘经理说：“这样吧，我们给大科的货款不要了，剩下的添加剂也送给他们，这样也有二三十万了。”刘经理不敢做声，张教授也不做声。这些添加剂是张教授研发出来，张教授作为万事明的技术总监，公司的这种添加剂是用现金向张教授买的，这样公司就变成了是张教授的代理商了。林总问张教授，赔偿的事情张教授是否要承担一点，张教授则不发表任何言论。
林总打电话给李总，林总也许考虑到自己身边人多，另外对方也是三个人在一起，说话不太方便，他们就用他们的潮汕话聊开了。陈文明一句也听不懂，后来他才从林总那里知道这些谈话内容。大致是林总抱怨自己公司的员工做试验不上心，张教授的产品并不成熟误导他，造成了双方的损失。李总见林总把心窝子里面的话掏出来了，也将心比心，告诉林总万事明的业务经理高科洋和技术员童江年拍胸脯一万个保证没问题，他求证张教授，张教授也是保证没问题，他的两个拍挡也说可以搞，大家那么自信，都以为会挖个金鸭婆呢，让他也就信了，其实他自己是搞技术的，都受误导了，很不应该，饲料都是赊出去的，还送给每个养户一台简单加工软颗粒料的设备，钱很难收，损失是铁定的啦。
李总他们三个只是在凤凰酒店的娱乐部沐足，很快他们又来到了林总的房里面，也许是刚才通话答成子初步的共识，这次气氛融洽了很多。林总也暗示陈文明泡几杯茶。林总说：“2%促长王添加剂都送给你们，这个添加剂的货款也不要了，估计货款加剩余的货也有30万。李总不假思索的说道：“林总，这次损失，看得到的损失超过六十万，看不到的损失就更多，信誉啊市场影响啊，你们负担三十万毫不为过，2%促长王添加剂你们拖回去，我们只用你们的常规添加剂，累计达到三十万的货款时我们再清帐，然后重新做生意。”林总想了一下，毕竟生意还可以做，对方已经网开一面了，钱是可以再从大科身上赚回来的，就同意了。陈文明发现，刚开始的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一下子就驱散了，大家如释重负，气氛一下子融洽起来，大家都谈开心的话题，如买车啊供房啊，林总更是把他年轻时靠走私赚第一桶金的经历讲出来，逗得大家哈哈笑个不停。
林总回公司把童江年叫进办公室，并叫童江年把门关上。大家都屏住呼吸。我们都听到了林总的吼叫声和童江年小声的申辨声。大家隐约能听得出来是围绕做加州鲈对比试验时没有去统计最终数据这件事。大家都感觉，林总对童江年的印象开始变坏了，只是他的老师是公司的技术总监吧，所以并没有听到他受到公司处罚的事。
新产品上市前的现场对比试验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试验数据与现场对比试验有很大的差距，现实养殖中的水环境与试验室是不同的。童江年做对比试验时间有三个月，公司为此试验用花费不少，还没有得到一个最终的可靠数据。出鱼的时候，童江年没有过去，只是打了个电话，养殖户自己也没有详细的统计数据，只是一个大致的估计数据，三个月的对比试验弄了个糊涂帐。产品向客户推荐时都是依据童江年这个不可靠的数据，这个数据不但误导了公司，还误导了客户，造成了重大经济损失，也损害了公司的信誉。陈文明觉得林总说得真没错，做事连最主要的都没有分清，只抓住一些次要的东西只会把事情弄砸。<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