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乎叶易安如此吃惊,安禄山是修行者,能在魔门内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固然跟他的地位有关,其修行境界也绝不可小觑。毕竟扎牢山,也即战神不是谁都能叫的;再则以他如今的身份也断不会与人斗法,修行境界既高,又不与人出手斗法,他的眼睛怎么会突然瞎掉
从常理揣度这件事实在太反常,简直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叶易安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言如意对于他表现出的反应效果很满意,嘴角的弧线愈发翘的深了,“此事千真万确,安禄山正极力封锁消息”
没有可能性的事情却真的发生了,言如意的表情让叶易安确认了她不是在开玩笑,“怎么瞎的”
“就那么自己瞎的”,分明知道叶易安还要问什么,不等他问,言如意已继续说道:“有一种说法认为他是遭了天谴”
叶易安无语了,天谴,这也太可笑了吧
言如意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可笑的意思,“道门有符术,圣门有咒术,据说符咒本是同源共生,但道门的符术天下皆知,圣门的咒术却鲜为人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叶易安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因为咒术会招来天谴”
他的话中谑笑之意非常明显,不料言如意却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相比于符术,咒术在使用上限制极多,威能也与符术不可同日而语,每用一次必然造成大量普通百姓为之殉葬,所以又有禁咒的别称。在圣门历史上举凡用过禁咒的都会遭遇不测之祸,无一例外”
“就没人分析过原因”
“就因为找不出原因,所以才被称为天谴”
“这就是那天你在玄都上观外看到安禄山发动禁咒时脸色苍白,说他是在找死的原因”
言如意再度点点头。
叶易安看着她那亮晶晶的眼睛真的无语了。玄都上观外的一幕幕再次浮上心头,那庞大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咒阵阵图,杀人如剪草的场面,还有灌满了整个阵图的淋漓鲜血
那些场面的确够残暴血腥,那一次为驱动咒阵魔门也的确是杀戒大开,仅是被他们作为祭品杀掉的人至少都不下一万,但这对于安禄山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在他骑兵横扫大唐北地的时候,屠城都有多少次一次屠城又要死多少人
一万,这个数字听起来很大,实际上也的确很大,但跟安禄山过往的杀人经历相比却是不值一提,以前大肆屠城都安然无恙,现在却为了一场对他而言不值一提的杀戮遭受天谴,这让人怎么相信
如果这是真的,那“天”之行事也未免太不公了吧
死的都是普通百姓,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杀的时机不同,如果安禄山真是因为咒阵而遭天谴,那“天”也未免太虚伪了吧
叶易安并不是为安胖子抱不平,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马嵬驿的那个晚上听过玄会与大道正的对话后,他就对仙神乃至天之类的东西发自内心的抗拒起来。
关于安禄山眼瞎的问题注定讨论不出结果,沉默了一会儿后叶易安笑向言如意道:“恭喜你了”
安禄山在人生最巅峰时突然变成了瞎子,为此获利的人会很多,言如意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何况她曾对叶易安直承过当初放弃木萨权力只是权宜之计,如果要翻盘这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言如意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道:“事情没那么容易”
叶易安正要就此调笑她几句,话到嘴边却停住了,因为他突然想到安禄山双眼皆盲的消息既然瞒不过言如意,那自然也就瞒不过道门。
锦绣盟那边只怕很快就会有变化了。
言如意以为叶易安是在为她担心,心中一甜,脸上展颜笑道:“事在人为,不过我若真需要你出手援助时,你可莫要推辞才好”
叶易安心思还在锦绣盟与虚月身上,闻言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言如意又是一笑,抬头看看天色后转身向来路走去,“我们出来的时间不短,也该回去看看那两位老先生了”
李玉溪和许公达还在跟壁画较劲,不过在反复看过甚至是将重点部分临摹下来的情况下他们也并未坚持一定要留在土台内,叶易安将他们引出土台送回住处,安排人即刻准备饮食后又回到书房听两人说话。
尚书商书等典籍中的记载是书证,土台内的壁画则是实物证据,两相印证中,李玉溪与许公达已能确认龟甲兽骨文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