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的黄昏,雨下得正急。客人们都在屋檐下一边赏雨一边烤打来的野兔和山鸡,有个酸腐的公子提议大家以“烤肉”为题,办一个临时的赛诗会,很快有人响应。不过也有不擅长作诗的公子,呼朋引伴地划拳和摔跤。
便有两位公子,在西边的角厅玩摔跤比赛,你来我往,兴致越发浓厚,引来不少人围观。其中一位公子一个不慎,在后退的时候踢到了旁边的酒坛,那酒液好巧不巧,正喷在桑盼希的裙摆上。
桑盼希一时有些窘迫,“罪魁祸首”更加窘迫。
恰在此时,手里攥着一枚铜板的周雨凑上来,说:“水洒裙摆乃是好兆头,岂不闻观音大士手上的玉净瓶乃是无上法宝,玉净瓶里的水洒在谁的衣衫上,谁就能获得无尽的好运。很多南方的百姓,还会专门举办互相洒水的节日,以示祝福。我先提前恭喜妹妹了!”
她这样一说,两位当事人的脸色都缓和了不少。
周雨又说:“不过湿了的衣衫穿在身上总归不舒服。想来赫连大人来不及准备女孩子的衣裙,我记得我带着一身,这就拿给你。”
不顾桑盼希的婉拒,周雨随便取了一把油纸伞,融进了雨幕里。
对着赫连约行了个礼,周雨笑着说:“桑家表小姐盼希妹妹的裙子被酒水染脏了,我记得我马背上有一套,能不能容我取过来?”
赫连约有片刻的犹豫。
周雨不慌不忙,说:“我取了裙子就让我的随从离开。这么大的雨,我那死心眼的随从没有我发话,怕是不肯走呢。”
总归周雨是燕北旧部的亲眷,赫连约也不好多做约束,更何况小姑娘只是为了拿一套衣裙而已,若是拒绝太过,怕会引起更多人的怀疑。所以赫连约对着门外招了招手,把周雨的随从招了进来。
周雨装模作样地在马背上翻找了半天,最终也没有找到什么衣裙,便问随从:“我上次去鹊园湿了衣裙,碧落姐姐就把玉镜公主的裙子送给了我。我明明记得,临走前,碧落姐姐把裙子塞进了我的马褡裢里,怎么不见了?”
随从莫名其妙:“……”
周雨好像有点生气,说:“我都答应桑家妹妹,把衣裙借给她,这下好了,成了食言而肥的胖子了!”
随从还是没听懂。
周雨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赫连约,转而对随从说:“现在赶回去拿衣裳,被我母亲知道了,怕又要误会我在外面闯祸了,这样吧,你走一趟鹊园,向玉镜公主身边的碧落姑娘要我落在她那里的裙子——如果没有我的,就借碧落姐姐的暂穿。你知道我的裙子是哪一件吗?”
随从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