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逐渐恢复了平静,回身准备继续睡觉,却见染檀含娇倚榻,仪静体闲。那藏蓝色的雨丝锦袖被他修长如玉的手拈在指尖,堪堪半遮了他玉脸,露一双流盼微嗔的眼,如朝霞映雪般辉华。
贝齿红唇轻启,莺然有声。
“官人,您前日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与人眉目传情,奴家忍了,现在怎生又当着奴家面赠了您的信物去,您这是……将奴置于何地?”
白司霂挑挑纤细曲眉,压低声音毫无所谓。
“将你,置于床下。”
一推染檀,自己睡下。
……
顰镶居里另一间厢房中。
一人懒懒地倚在美人榻上,细润如脂的指间玩弄着一把雕刻着小狐狸的匕首。眸中暖旭阵阵,他轻启薄唇,声音低沉。
“秦凛既然是血祭了幻妖,也该有破解的方法。我可是真真看见他从那佩中蹿出,颜墨他不是也得了幻佩么?相信很快就会找上她。”
身后的护卫不屑地说。“她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解封的啊?”
那人笑了笑,并不回答小护卫的问话,只道:“之前,她着实睡得极沉,就不知既然没有武功,如何能够那么快醒来,出刀又招招毙命,若是一个晃神我还真会中招。”
护卫有些愕然,随即大笑。“你居然会不如一个女人,哈哈哈哈!”那护卫毫无忌惮地笑着,就差扑在地下抱肚翻滚了。
“难道,你觉得我真会中招?”他轻笑一声,浅浅危险气息。
护卫怔了怔,收回抑制不住的笑声,略带无奈地说:“您这不是逗我玩么?”
他毫无所谓地答:“是啊,我就是逗你玩。”
护卫满头黑线,有些闷闷,大声道:“你敢逗我?你居然敢逗如此善良天真纯洁无害的我!!”
那人斜觑了一眼自己“怒气冲冲”的顶嘴护卫,又笑了笑,“你怎么和颜墨的护卫性格上那么大差别?”娇小的顶嘴护卫极其无奈外加极度委屈地吼,“还不是因为主子你太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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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司霂和染檀整日无事可做,只得窝在顰镶居里看画看戏听段子。这天,他们说,颦镶居又来了位客人,白司霂在睡觉并没有见着,她无聊地剥着瓜子又开始在那“逍遥香床”上打瞌睡。
时间过得很快,直到日快落了,天已经带了黄昏时分的薄雾时,白司霂这才慢慢转醒。
几次和眼皮激烈地打架后,她突然倏地张开了眼。
漆黑的眸中却似染了淡淡血迹一般,幽幽的红。眉心当初血染的契约符号瞬间便显现了出来,在那薄雾余晖之下显得怪异而苍凉。
染檀迅速从夕佩中跃了出来,仔细看清楚了白司霂的状况,才轻轻地割破手指,取了中指的一滴血。
他修长的手指凝着鲜血顺着白司霂眉心的契约符号重新勾画,一笔一笔之中鲜血互相在吞噬,似一场浩劫,挣扎与被困到最终的覆灭。